听听这兴师问罪的语气,活像吞了一吨炸药。
这嘎嘣脆的声儿,非但没让陆与江生气,反而让他觉得,空旷的屋子终于有了些热闹与鲜活,黑白的世界忽而就变得亮彩了起来。
陆与江眼尾一挑,嘴角一翘,整张脸便露出些许戏谑与痞气。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沈沫心神情一滞,脸上霎时飘上羞恼的红。
她剜了他一眼,气急败坏道:“你是不是答应过我好好待弯弯?
你就算不喜欢她,不想见到她,我也不强求,那你为什么要自己主动往她跟前凑,还那么欠又把她惹哭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心眼这么小,净跟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她生气起来的时候,整副眉眼都鲜亮又生动,简直诱人得很。
陆与江觉得,还是有些吵,索性还是堵上好了,于是,他就真这么干了。
沈沫心是把弯弯哄睡了才出的门,她洗过了澡,身上是宽松的家居服,脸上的妆容卸得干干净净,白里透着自然的粉,头发也刚洗过,尚残余着淡淡的香味。
沈沫心咬了他一口,这才把自己成功自救了出来。
她的红唇娇艳,平白又添了几分媚态。
沈沫心又气又恼,严正声明自己的立场,“混蛋!我是来吵架的!”
陆与江笑,“你以前不是说,能动手就别吵吵?吵架顶个屁用。”
沈沫心这暴脾气,当即就炸了,“丫的!我跟你单挑!”
陆与江喉结滚了滚,“嗯,我陪你好好切磋。”
于是,他们就真的好好“切磋”了一番,只是此切磋非彼切磋,因为她被这禽兽切磋到床上去了,沈沫心简直悔到肠子都青了。
沈沫心怕沈弯弯醒了会找她,撑起身子就要起身,却觉得浑身酸软地厉害,忍不住骂了一声,“禽兽!”
陆与江看向她,脸红彤彤的,双眸蕴着点点水光,有点像被欺负惨了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但实际上,却是只小豹子似的,自己身上被她抓挠出了好几道抓痕。
不能想,一想,心里就抓得厉害,那她今晚就别想回去了。
他声音低沉,尾音上扬,“你在夸我厉害?”
沈沫心的脸刷地一下更红了,真不要脸!
她十分唾弃自己,他不仅脸长得好,身材更好到爆,健硕的胸肌,精瘦的腰身,还有摸起来结实有型的八块腹肌,简直每一样都在蛊惑她,让她晕头转向,把持不住。
这么看起来,自己反倒像是提起裤子就不认的那个。
沈沫心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重新拾起了一开始的话题,“你为什么又欺负弯弯?”
陆与江嗤笑一声,“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偏袒,偏听偏信,你就是这么当妈的?”
沈沫心这次确定她没偏听偏信,因为陈姨也提供了证词。
她反问,“你没告诉她这房子是你找的?”
陆与江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姿态闲适,声音漫不经心,“我说了,这不是事实吗?我就说了个事实就把她气哭了,她还指着我鼻子说我是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坏人呢,怎么没见你教育教育她?”
沈沫心愣了一下,陈姨没怎么念过书,倒是没把这些词复述出来。
“她真这么说了?”
“是啊。”陆与江睨她,一副等着她也来安慰安慰自己,为自己出一出气的模样。
不想,沈沫心却是一脸欣慰,“不愧是我女儿,脑袋瓜子就是聪明,竟然连这样复杂的成语都会用了。”
陆与江:……
他算是又见识了一番这个女人的双重标准和变脸速度。
沈沫心看着陆与江,神色和语气都很慎重。
“我是在很认真告诉你,弯弯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她的性格孤僻执拗,敏感尖锐,防备心比较重,我希望你不要再刺激她。
而且,她对我很依赖,如果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她会想得很多,会觉得是你抢走了我,她只会更讨厌你。
什么人喜欢她,讨厌她,她都能敏感地感受到,你如果不能真心实意地接受她,我希望你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我已经在很努力地矫正她性格上的缺陷,不想因为你让她的性格越来越偏执,越来越孤僻。”
沈沫心定定望着他,脸上半点玩笑之意都没有。
陆与江再次觉得心头涌起一阵烦躁,一股酸涩又烦闷的情绪在胸腔子里蔓延。
“沈沫心,你搞清楚,我是你老公!”
沈沫心出声提醒,“契约的。”
陆与江似笑非笑,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似在提醒她,他们的夫妻关系究竟有多货真价实。
沈沫心察觉到他的目光,又瞪了他一眼,面上依旧有些尴尬。
“反正,以后不准你再欺负她,她要是被你惹哭了,我跟你没完!”
沈沫心抡起拳头,很凶地撂下一句威胁。
她拢了拢头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时间不早了,她得回去了。
陆与江大长腿一迈,也跟在她身后,她动作利索,没有半分迟疑,陆与江心里又觉得有股空落落的感觉,十分不得劲。
他没话找话,“你今天去做什么了?”
实际上他知道,她去见了一家不知名的经纪公司。
沈沫心并不想多聊,“工作。”
“你一个十八线小明星有这么忙?”
这话可真有些扎心,但却是事实,她可不就是十八线小明星吗?
沈沫心朝他翻了个白眼,“还不是都怪你。”
若不是他硬要跟她喝那杯交杯酒,她能吐吗?她若不吐,洪姐能这么马不停蹄地跟她解约吗?
虽然,沈沫心觉得这次能顺利跟洪姐解约也算是因祸得福,但这话她可不会说。
不管怎么着,这个锅都是他的。
陆与江也许是被猪油蒙了眼,觉得她的白眼都翻得挺好看。
“那你怎么不让我负责?”
他说过要捧她当女主角,她怎么还不来跟自己兑现承诺?她那天莫不是喝糊涂,忘了不成?
沈沫心却没把他这话当真,酒局上的话,而且那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更像是他有意与厉柏言较劲,她若真的提了,说不定这点脸皮都要被他揭下来搁地上踩。
沈沫心眼角一挑,勾起一个又妖又娆的媚眼,“你活儿不错,权当功过相抵了。”
说完,她拉开门一溜烟地溜了。
陆与江:……
心里像是被人用鹅毛轻轻挠了一下,被挠得心绪烦躁。
草!这小妖精!得亏她跑得快,不然……
他哼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