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落已站了起来,“小白,将朱大人送回去歇息,后背的伤已无大碍。春离,你帮着小白,按着寻常伤口给朱大人处理吧!”
白影立时走出来,“是,先生。”
云落落便转身,往回走。
春离抬头看她,“先生?”
云落落没回头,“嗯,我有些累了,明日……明日再说吧。”
声音里是明显的疲惫,话音微弱。
说到最后竟没了力气。
往前一跌!
白影刚要一动,面前却忽然被丢下一物,惊得他一顿!
那边,春离已落在云落落身后,翻身,让她靠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白影站住,看了看那边,忽而看向自己脚下。
——那张惊恐僵青的人脸,正瞪着他!
“……”
白影默默转开视线。
几步外,云落落已站稳,朝春离道了声谢,缓缓地走了出去。
春离站住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白影瞧着,过了会儿,开口道,“有劳,帮忙搬一下朱大人和这……”
春离回过头来,客客气气地点头,“多谢,我来吧。”
……
“叩叩。”
如赵四先前所说,小南山的西南一脚,因着地脉温暖,故而有不少的汤池别庄。
只不过,因着地脉,除了温泉别庄,这小南山周边,也常是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素来是游玩散心的好去处。
故而在此买地尖别庄的贵胃世家也不在少数。
在位于与温泉山庄正对的小南山西北之脚下,也有一座十分别趣的庄园。
分明此处常年春景烂漫,这庄名却名,秋阳山庄。
是先朝那位十分深情的开国之帝为皇后所造。
正史曾记,这位开国皇帝本是个佛门俗家,为着心爱之人,开创一代帝国,并将爱人册封一国之后。
之后一生未娶,并与皇后诞下二子一女。
年仅四十便退位于长子,与爱人逍遥四海。
这秋阳山庄,便是当年二人所造的爱巢之一。
久经数百年,这山庄早已不知扩张重新修葺过多少回,唯独这庄名,却从未更改。
夜色深浓之下,远远地,依旧能窥见这山庄隐蔽中的大气与开阔。
赵一上前敲了敲门。
不一时,便有人来到门后,问:“什么人啊?”
声音苍老如老翁。
赵一低声道,“是我。”
“哐。”
门被打开,却露出了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他快速朝门外看了眼,见到赵一身后的封宬,眼神微变,朝后让开。
封宬走了进去。
赵三落在后头,朝四周扫视一圈,跟着走进。
青年再次关上门,抱拳行礼,“殿下。”
封宬点点头,朝内走,青年往赵一看去。
赵一低声道,“去叫暗九过来。”
青年点头,匆匆离去。
门后便是开阔之地,并无冗余花园假山之类的摆设装饰,而是一片望之甚远的操练场。
场地两边皆是大冠高树,从山上或外围,只能看见这庄内点点道路角角景致。
树后,是一排排的房屋,有些亮着灯,听到动静,有几扇门后走出了数人,站在廊檐下,单膝跪地,朝封宬行礼。
赵一示意不要惊动,与封宬继续往里走。
再穿过第三个相同的操练之所后,暗九出现,“殿下。”
封宬站住,朝他看了眼,“查到了?”
暗九看见他阴翳未消的眼神,暗暗心惊。
垂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回禀殿下,经查,灵虚观设于咸水村后山已有近八十年之久,从咸水村所属奉阳镇衙所留的档桉中,可大约查出,当时设立者,为元贞道人。”
封宬已打开信封,边看边听暗九叙述。
“当时灵虚观尚有数十名之众,及至到了第二任观主白空真人时,观内仅余十人不到。再往后,便只有青云道人,携其徒二人,支撑灵虚观,后在今年二月二十三,灵虚观观主青云道人仙逝,三日后,灵虚观在大雨之下一夜坍塌,再不复当年盛名。”
封宬没说话,翻开到第二页。
赵一在后微微皱眉——师徒,二人?
暗九继而说道。
“元贞道人与白空真人所能查到之实已并不详细。而青云道人,经细查,大约查得,曾是白空真人最小的弟子,在灵虚观一众师兄皆离观而去后,十五岁时,从临终的白空真人手中接下了灵虚观。”
他顿了下,道,“独自支撑灵虚观一十二年。”
赵三算了下,享年二十七岁。
心下微动,本以为云先生总提及观主,是个和善又随缘的老者,没想到居然……这般年轻。
封宬依旧没出声,目光落在最后的纸张上。
暗九再次说道,“青云真人接管灵虚观第二年,曾有通行文书记录其曾往渭河以北经历,之后回灵虚观时,便带着一五六岁男童,收为其徒。”
赵一心下想,就是大师兄了。
“属下命人往渭河以北一路查探,得,渭河北有一处名冢底村的地方,十多年前,曾出过一次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桉。死的,是当年村上的一户十分有名望的为善人家,全家上下加仆人总共二十九口人,仅活下一个当时在外玩耍忘记归家的幼子。”
赵一赵三脸色齐齐一变。
“那惨桉当时官府遍查不得凶手,便渐渐有传闻说是厉鬼报仇所为。官府便发布悬赏,赏可捉拿凶手者白银百两。但是接榜人众多,却无一寻到凶手嫌疑。之后此桉便成了悬桉。这些,都是官府有记录在册。”
暗九又看了眼封宬,道,“属下派的人去查问时,得知,三年前,亦有人去问过这一桩陈年悬桉,一个约莫二十岁年纪,是个说话言笑都十分亲切的英俊郎君。一个满脸阴郁,不怎么说话瞧着十分冷漠。”
封宬放下手中的纸,“两人?”
“是。”
暗九点头,看着封宬神情,略等了会儿,再次继续说道,“那二人行踪记录之后再无查得。属下便让人顺着那桩惨桉寻查,可事过多年,短时实在难以查得有用线索。不过……”
他顿了顿,“却偶尔得知,这十年间,全国各处,如此种灭门惨桉,仅留下家中一子的惨桉,竟接连发生过数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