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甯鬼火爆腾,一下飘起来不可置信地朝封宬‘瞪眼’,“你丢了我的画?你你你!我跟你拼了!你这个……”
四喜少见长公主殿下气得这样厉害,连话都不会说了。
忙扑到桌边,从被压在底下的画纸里头翻出一张高高举起,“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在这儿呢!您息怒!瞧您的火色儿都变成黑的了!”
小甯的鬼火一下回蓝!
立马扑过去,看到果然是先前魏晗赞赏过的那幅,立马抓回来,结果被纸张一沉!
“啪!”
摔在了桌子上!
鬼火跟着砸下去,差点没给她砸懵了!
便听旁边低低一声偷笑。
“噗嗤。”
“四喜!你是不是想死!”她立马飘起来,鬼火拧成一团就要砸人!
四喜板正着小脸,很是严肃地看她。
“长公主殿下又冤枉奴婢。”
“……”
小甯怀疑地看他那‘小老头’一样皱巴巴的小脸。
就见封宬走过来,立马掩饰方才丢脸模样地转移话题,先发制人地质问:“谁叫你乱动我的东西了?不知道长辈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动么?!没规矩!”
长辈。
封宬低笑摇头。
将上头的几张画纸抽出来,道,“阿姐自己选颜色。”
小甯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随意一瞥,鬼火勐地顿住!
然后纸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接着,又往前蹭了蹭。
四喜好奇地看了眼,顿时惊叹,“哇啊!是裙子啊!还有衣裳!这么多件呢!”
那几张纸上,画了数件时下风行的衣裳裙子款式花样,只不过没有涂抹颜色。
小甯正为难着要怎么去自然地抢过来比较好呢。
就听封宬笑道,“答应阿姐的,先前却忙忘记了。多谢阿姐不曾怪罪。”
小甯撇撇嘴,一下扑过去,也不嫌弃重了,将那几张纸抱在怀里。
却还是一副嫌弃的语气道,“不就几条裙子么,本公主才不稀罕!”
四喜看她口中嫌弃手上不放的样子差点没忍住又笑出来。
忙问:“殿下还答应给长公主殿下画裙子呀?”
——那次落落寻着了大师兄的踪迹,却不得见人。如月的清眸里几乎落了雨。
他无计可施,幸得阿姐几句开解。
封宬澹澹一笑。
转过头却道,“四喜,去吩咐暗七,让他带人去跟着朱大人……”
话没说完,停了下来。
“殿下?”
四喜没等吩咐完,疑惑地抬头,顺着封宬的视线看去,立马咧开嘴,“云先生!”
门外,云落落背对着他们,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
闻言,侧过半边脸来。
温暖的光从她的额头润染下来。
封宬走过去,笑问:“怎地站在这里?那边处理好了?”
说完,却见云落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衣服上。
他眉梢微微一动,腰板不动声色地板正,笑问:“如何?”
谁知云落落的目光竟只在那华美的腰带和面料上一扫而过,最后抬头,视线落在封宬因为发髻高束而露出的面容上。
看了会儿,忽而又抿了下唇。
封宬看她这模样有些好笑,便微低了声,笑问:“怎么了?”
云落落眨眼,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缓慢沉雅的香意。
刚要说话。
一边,赵四从院子另一头走过来,道,“殿下。”
封宬转脸。
赵四抱手行礼,“按着您的吩咐,已派人去查今日刺杀朱大人之事。另外,方才灰影来报,说朱大人从此处离开后,直接进宫面见了皇上。”
说带此处,赵四的神色短暂地浮起了几分古怪,略顿了下后,继续说道,“说朱大人就在太极宫的大门口,衣裳也不换,血淋淋地坐在那儿,还掀开了伤腿,哭着嚷着说有小人要杀他,求皇上做主。把当时在场的内阁梁大人都给惊得差点……昏过去。”
封宬还没说话。
四喜在旁边忍不住叨咕,“果然没人能流氓得过朱大人。”
太极宫那是什么地儿?
皇上的正殿啊!
朱亭镇这样一闹,跟菜市口撒泼打滚闹事要道理的妇人有何分别?
封宬却没什么神情,只问:“宫内是何处置?”
赵四道,“皇上近日精神不济,上了朝后便少见朝臣。叫朱大人这么一闹,只得吩咐了内阁的梁大人,大理寺卿黄大人,刑部赵大人,以及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杨大人还有京兆府尹周大人进了宫。”
这可不少,几乎拱卫皇城安全的兵卫力量全到齐了。
却唯独没有,御察院。
他挑了挑眉。
赵四似是明白他的意思,再次道,“属下让人去等周大人出宫后,请周大人到此?”
封宬想了想,摇头,“不必。”
赵四垂首,“是。”
又听封宬道,“让人盯着朱府。”
“是。”赵四再次应下,转身离开。
封宬还在思索什么,垂眸正凝神。
袖子就被拽了拽。
侧眸,就见四喜朝他努了努嘴。
他顺着看过去。
“……”
就见云落落正盯着离去的赵四。
封宬方才心头涌起的百般思索顿时压到了脑后!
脚步一错,蹀躞的光芒一闪,当即闪花了云落落的视线。
她转过脸。
就见封宬带着笑意地看着她。
云落落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忽而伸手指了指那腰带,“三郎,不勒么?”
封宬一僵。
这蹀躞本是他的旧物,那段时日他东奔西走随身要携带的物事极多,便配了这条蹀躞。
近一段光景也不知是松泛了还是如何,身子骨不但长了几寸,竟然连腰身也宽了些许。
这蹀躞就偏小了一些。
本以为不会被发现……
他僵了僵,笑着刚要开口,旁边四喜凑了过来,恍然大悟地摸了摸那蹀躞,“难怪刚刚扣的时候觉得有点紧!哎呀!殿下您怎么不说呢?这得多委屈?快些换掉!奴婢去换条玉扣的来!”
他匆匆忙忙冲进屋里,完全没看后头封宬的脸色。
桌子上,小甯提着画笔沾了沾葱绿色,想了想,又朝鹅黄看去,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
门边。
封宬按了按抽搐的眼角,转脸看云落落,发现她居然又去看站在垂花门边吩咐话的赵四。
顶了顶唇内被咬破的那一处。
就听云落落忽然道,“大师兄从前最喜欢听观主念‘张三爷喝断当阳桥’那一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