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蜂鸣声骤起!
坐在一座古怪阵图上的老道忽而脸色一白!
并拢相对的剑指剧烈震颤!
坐下那似风似兽的图腾,不论他怎么压制,最终,随着那一声铿锵蜂鸣声,骤然迸散!
老道终是没扛过去,剑指勐地散开,朝旁一歪,差点摔倒在地!
旁侧,勐地扑过来一个年轻道人,一把将他扶住!
同时急切对前方开口,“殿下恕罪!这是咒术反噬!对方其心歹毒!竟意欲杀我师父性命!请殿下稍候!师父压下反噬便能回话!”
坐上那人,低低一笑,将面前茶盏端起。
对面一人,微微蹙眉,面色凝重。
……
院子里,一时,无人开口。
暗七僵在原地。
赵四扶着石灯。
四喜眨了眨眼睛,忽然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一个小纸人从西厢房里飘出来,探头一看,似是生气地凌空跺了跺脚,又飘了回去,不一会儿,拖出一个小扫把。
更多的小纸人飞出来。
捡起地上的紫鸢花瓣,扫去池塘边掉落的树叶,修补又被吹裂的柱子,清理地上的尘土。
还有一个飘到云落落的头顶,帮她拢了拢吹得又散开的发髻。
“哐哐。”
门环忽然又被敲响!
还在僵住的暗七勐地抬头,眼中杀意陡现!
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嗯?怎么回事儿啊?这门栓怎么都断了啊?”
是赵五。
暗七顿时卸下紧绷的肩膀。
赵四也暗暗地松了口气。
抬头,就见赵五一边回头一边走过垂花门。
一抬眼,看到院子里的景象,也是跟之前四喜一个模样的愣住。
还腿软的四喜抬头一见,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伸手指他。
“五头领,暗七哥哥说了,见了这个就是上了贼船,不许说出去哦……哎呀!四头领你打奴婢干嘛呀?”
被赵四瞪了一眼,“什么贼船?!”
“……”
四喜还挺机灵,捂着脑袋反问,“你不也说了?”
赵四无语地看他,绕过石灯,问:“怎么回事儿?你怎么来了?”
赵五瞅了瞅那些兢兢业业勤恳刻苦认真仔细打扫的小纸人们,然后又瞅了一眼,接着又瞅了一眼。
才说:“永乐坊里又出现了一具尸体。”
赵四顿时脸色一变。
赵五又转头看向云落落:“三殿下吩咐属下来请云先生前去。”
云落落正拿着一方帕子在擦手,闻言,点了点头,“好。”
四喜一听,立马爬起来,“奴婢也去!”
却被云落落看了眼,问:“你不是要帮我做秋千架子么?”
四喜站住。
云落落又指了指院子的一角:“搭在那处,可以么?”
四喜眨眨眼,看着云落落认真的神情,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肩负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眼前一瞬浮现云落落刚刚一手抓碎了大怪兽的模样!
一股豪气顿时从心底直冲脑海!
拍着胸脯道,“云先生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做个最最漂亮的秋千!”
云落落这才点头,“嗯,那就拜托你了。紫鸢,你留下帮忙。”
紫鸢福身,“是。”
赵四想了下,问:“云先生,方才那妖兽……”
云落落已朝外走去,声音平静,“我会同三郎说。”
赵四这才放下心来,忙跟着一起走出了院子。
赵五又瞅了瞅满院的纸人,跟着问:“什么情况啊?什么妖兽?那些纸人怎么还会干活的?是什么法术不成?”
四喜把几人送上马车。
看到断掉的门栓,捡起,在手上掂了掂。
然后。
朝外一扔。
“哐。”
……
“哐。”
平康坊,中曲的某间精美优雅的三层小楼中。
封容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笑着瞥了眼窗外,道,“安南侯,如何?本公主可曾骗你?”
李秋降面前最后化作点点碎沙的沙漏。
内里那绚丽如仙战的场景,便随那貌美女道的狠戾一握,已烟消云散。
他没说话。
旁边。
“砰。”
跪坐在一张古老阵图中的老道,压了半天,到底压忍住,一口血渗出,直接倒在了阵图里!
“师父!”
旁边,方才那个年轻的道人跪着往前半步,却不敢贸然再动,只是焦急恳切地望向封容,“殿下,师父被咒术反噬,经脉寸断!若是不及时救治,只怕要伤及性命!”
说着,眼眶微红,眼里满是恨意,“此子如此心狠手辣!待师父恢复后,绝不会轻饶了她!”
封容瞥了眼。
身后,头戴蓝色宫帽白皮细眼的内侍上前,拍了拍手。
两个侍卫便从门外走进,面无表情地将地上面色青紫的老道拖了出去。
年轻的道人磕了几个头,匆匆跟着退了出去。
那内侍也退到外边,将门合拢。
李秋降看着地上古怪的阵图,以及图纹上似风似兽此时已模湖似被水漾开的图腾。
片刻后,问:“先前清风观的两位真人,莫非也是……”
“唰!”
封容一把挥开手中的洒金小扇,轻摇了摇,随即低笑,“不错。这是本宫试探这位女冠的第二回了。”
之前一死一伤,这一次,不死也是重伤。
李秋降眼底微颤。
封容靠在椅子里,瞄了他一眼,又摇了摇扇子,笑道,“安南侯看不懂,本宫便好心地与安南侯说一说。”
拿扇子朝一边涣散的图腾处点了点,“其所谓反噬,便是他送出去多大的咒力,那位女冠,便原封不动地还回来多少的咒力。”
“之前那个死了的呢,是因为他下了死咒。这一个没死呢,却是因为他没有下死手,而并非那位女冠杀不了他。”
那年轻道人还说什么‘其心恶毒’,不过是为了逃避问责的粉饰推卸之词罢了!
李秋降勐地一颤!
能投靠在封容手里的,绝非庸俗!然而,对上那女冠,居然连还手之地也无!
封容满意地看着李秋降的模样,再一次轻笑,“安南侯,本宫三弟手里的这一个,可不是莲花宫里的那个花架子。”
李秋降的脸又变了几番。
“样貌呢,不必本宫细说,方才你也亲眼瞧了,比那位年老色衰的假道姑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何况,人家这可是真有通天彻地的能耐。”
封容的笑意愈发明艳欢快,“你说,父皇要真见着了这样的真仙,还能在乎那样的假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