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七大惊!
提了剑就要冲过来!
却疏忽了身后的凶险!
“砰!”
被丹桂一拳击中!
当即闷哼一声,一下蹿了出去!当即张口,便是一口血!
“喵……”
趴在地上的花白尾颤了颤,想站起来,却再没了力气!
“吼!”
丹桂高高跃起,额头血口大张,朝着水七便咬过来!
却。
“卡察!”
额头张开的大嘴中被扔了个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一咬,金石崩裂声响起。
扑过去的身形微微一顿,接着,额头上的小脸忽然发出凄厉的撕扯声。
“吼——吼——吼!!!”
丹桂勐地抬手,捂住额头,跪在了地上,同时尖嚎骤起,“啊!!!”
她的身后。
云落落剑指点上她的额头。
“起离天煞,起离地煞,起离年煞,起离月煞,起离日煞,起离时煞,起离五方凶神恶煞。”
“吾身一切灾映化为尘,谨请普俺菩萨降临。”
“急急如律令!”
“净!”
“啊——”
丹桂尖叫,一下扑倒在地!
片刻后,大片的鲜血,从她的额头处流到地上。
暗红的血色甫一入尘土,便化作脓血,腥臭异常!
水七吐了口血痰走回来,一眼看到那脓血中,一条拇指大小的肥虫拱了出来,迅速朝地缝里钻去!
冷笑一声。
提起剑。
“噗!”
将那虫扎了个对穿!
虫子挣扎着扭动,不过片刻,便化作了一滩发黑的血水。
让人反胃恶心的臭味瞬间散开!
地上,丹桂忽然发出低低的哭泣声。
水七嫌恶地拔了剑,扫了眼,一脸不爽地瞪云落落,“费这么大精力救这种人做什么!能被这种恶心东西附身的,自己就不是什么干净东西!”
云落落没说话,只是看了眼丹桂,随即剑指一松,往后倒去。
“喂!你……”水七下意识伸手要拽她!
身后,却有两人齐齐上前,一左一右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正是赵一赵三!
封宬自后面疾步而来。
两人齐齐松手,云落落便倒在了封宬怀里。
水七翻了个白眼,收回手,扭头,走到那边的花白尾身边,刚准备拿木剑戳一戳他。
却又想起什么,瞟了眼木剑的剑尖,拿脚踢他,“喂!起来了!要死的都死完了!你答应我的事,该兑现了。”
可连着踢了几脚,地上的花白尾却依旧没有动静。
他皱了皱眉。
忽然意识到不对!
勐地蹲下去,一把抓住花白尾的耳朵,将他的头抬起来,“你怎么了!死猫!老猫!喂!”
地上通体雪白的大猫,颤了颤花白的尾巴。
缓缓地睁开眼。
露出一双惑人的水晶猫眼。
水七愣了下。
就听他低低吐出一声猫叫。
“喵……”
那声音悲哀,又似是不舍,更多却像是告别。
水七慢慢瞪大眼,似是明白什么地,一把抓住他脖颈上的猫,大叫,“你别想!臭猫!你答应我的!杀了这妖孽,你就跟我走的!你这臭猫!你又想跑!我不准!我不许!不行!你敢死,我,我就杀光你店里的那些死猫!你,你……”
眼泪滚落下来!
云落落靠在封宬怀里,看那白猫头顶上,如流线散去的黑气。
那是她散漫而去的妖寿。
在傩面具前的弯腰,面朝顽皮幼童时的浅笑,白事铺子里蜷缩她膝盖的流浪猫儿……
左臂的疼痛又丝丝蔓蔓地探进骨血里。
她抿了抿唇,再次感受到了唇侧裂口处的腥甜。
片刻后,再次并拢指尖,朝那边,轻轻一划。
封宬听到她念——
“天下界下有莲花,满地开随五育界。”
“老猫!你!”
水七旁边,一身雪白的大猫,周身莲光骤起。
四肢延伸,白毛溢开。
一双水晶童,化作水眸。
于顷刻间,化作一满头白发的曼妙女子,匍匐于地,朝水七凄然望来!
水七一下就愣了!
赵一赵三当即转脸!
封宬垂眸,就见云落落手指垂落,他伸手,将那微凉的指尖,紧紧地攥在掌心。
便听那头,女子轻声柔软如绵,丝丝媚媚,哀声含笑,“水七,你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
水七勐地回神!
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美到让人窒息的白发女子!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
白发女子又笑着伸手,撩开他盖住额头的黑发。
见那额头上的黑色咒印已然消失,当即满意地垂下手。
笑了笑,旋即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般,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息。
水七一震,又想伸手去抓她,却发现自己竟不知碰什么地方才好!
立马大喊,“死猫……你,你给我睁开眼!”
白发女子却只是闭着眼,轻轻笑了。
想起那一年,被道尊救下时,这个如今满嘴刻薄的孩子,不错才三岁年纪。
是道尊从一个邪门道观里救出来的。
那时候还呆呆的,整天只知道缩在道尊身后,看到她带着的小猫崽子们,都能吓得哇哇哭。
现在倒会这样大声叫喊了。
在那九鬼归一的阵法中,她竟然瞧见自己同他……
她又极慢地吐出一口气来,唇边漫起一丝苦笑。
——不该生的孽念啊!
头顶上,黑色的游丝,渐渐变得透明。
她的身体,也一点点发僵。
忽然。
水七一下爬起来,冬冬冬几下跑到了云落落跟前。
朝她看了一眼,‘砰’地跪了下去!
赵一赵三惊了一下。
就见水七朝云落落抱起双手,行了个郑重其事的道家礼。
“求道真救一救她!”
正色的青年眼中,有之前从未有过的清明和爽净。
只是那隽色之下,是遮掩不住的悲伤与哀痛。
封宬看了眼云落落白到几乎没了血色的唇,没出声。
随后,见云落落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符篆,递了过去。
水七眼前一亮,刚要接过。
却听云落落道,“只可保她十年。”
水七一僵,眼里的光骤然如火色熄灭!
他顿了顿,还是伸出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多谢道真!”
然后,从怀里,也掏出一物,放在地上,朝云落落又深深地行了一大礼。
然后跑回去。
脱下衣裳,将女子包起来,将人背在后背,雪白的长发拖曳在地。
他回头,看了眼肩侧已彷佛没有声息的人,一声未出地径直迈出了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