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青简单粗暴的回答,霍英听了,颇为赞同,“四小姐所言,的确不错,但四小姐凭何以为没有仇人就没有杀身之祸?”
沈幼青看向霍英,面上露出不解。
杀身之祸?
霍英不愧是刑部大将,说出来的话都这般骇人。
“霍大人,我还想好好的回到家呢……”沈幼青并非胆小之人,但为了防止再从霍英口中听到任何她不想听到的话,她便不再阻止他跟在后面。
而到了沈府门口,霍英也识趣的离开,沈幼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色中,不禁嘀咕了几句,这才踏上台阶。
一进院,沈幼青就看见裴氏焦急的目光。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裴氏嗔怪着,自知理亏,沈幼青也没有辩解什么,只对着裴氏傻笑。
见闺女乖顺的模样,裴氏的心一下子软了,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这才注意到闺女脸上蒙着一块帕子,“青儿,你这是……”
沈幼青挽着她的手,往玉园走去:“娘,回去再说。”
待裴氏看到她脸颊的伤,大惊失色,好端端的人儿出去一趟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娘,这伤没事儿,过几天保准就好了,您别担心。”
“哪儿来的?我看着像是箭伤。”
沈幼青立刻恭维道:“娘,你好厉害,凭这一点伤口就能判断出是箭伤。”
裴氏心知她是为了宽慰自己,便顺着她的意思,没有多说什么。
“娘,我想回去看看舅舅他们。”
“……”裴氏沉默了一阵子,盯着闺女的伤看了看,才道:“也好,也有许多日子没回去了,既然你有这份孝心,娘怎么又好拦着你,只是这边你祖母的身体不好,身边不能离了人……”
沈幼青自然知道,见裴氏为难,便笑着说:“娘,你就放心的在京城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裴氏知道闺女会些防身之术,但也总免不了时刻担心。
看出裴氏的顾虑,沈幼青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笑:“您不用担心,即使我的功夫不行,不是还有初九和玉樨吗,他们会好好护着女儿的。”
和裴氏几乎聊了一整夜,第二日天亮之时,她才回了宁园。
玉樨坐在门口酣睡,沈幼青心里起了捉弄之意,便快步走到她面前,在她耳边大喊了一声。
受到惊吓的玉樨从地上一跃而起,待看清是沈幼青,这才睡眼惺忪的伸懒腰,打哈欠,“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昨天可算是夜不归宿了……”
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久而久之,沈幼青也算了解她说话的习惯,总会意有所指,总会刨根问底。
此时,玉樨的眼神就着说不上来的古怪。
“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回到屋进了内室,沈幼青就将帕子拿了下来,玉樨便咋呼开了,“您怎么这么大意啊?上药了吗?小姐,您知不知道女子的脸有多重要……”
也许是好心,可沈幼青听得脑袋嗡嗡响。
在玉樨喋喋不休的时候,沈幼青脱掉鞋子爬到了床上,缓缓入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睁开眼之际,顺势瞧了瞧窗格外的天儿,已经又是灰蒙蒙的,天气太热,以至于她的额头上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她是闻着一阵香味醒的,但清醒之后,桌子上却什么也没有。
“玉樨——”
她拉了长音喊道,好半天,玉樨才慢吞吞的过来。
“大小姐,您就不能让奴婢歇一会儿?从昨天晚上,奴婢就一直守在这门口,觉也没睡好……”
“我好像闻见烤山芋的味道了。”
沈幼青不理话茬,趿着鞋子往门外走去。
玉樨一个箭步跟上,低声说道:“小姐,您可以看可以吃,但是千万不要说,奴婢是在外边墙角下生了火烤的,这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奴婢就死定了!”
沈幼青蹲到渐渐熄灭的火堆旁,捡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山芋,“你在哪里挖的?”
“就在西郊那座山上。”
沈幼青吃完了一个,咂咂嘴,“火候还不到。”
玉樨见她一边批评还一边又拿起一个,不禁斜眼表示鄙视。
直到填饱了肚子,沈幼青才起身,盯着玉樨半晌,啧啧感慨:“知道死定了,还敢生火烤山芋?赶紧把火灭了!”
“……”
入夜,沈幼青跟随了安嬷嬷去了松华堂,刚刚用过晚饭的沈琚正襟危坐,见安嬷嬷领着闺女过来,裴氏上前拉着她的手,走进大厅。
“父亲。”
沈幼青看向沈琚,目光浅淡,他们父女间,关系始终都有些疏离。
沈琚已经听说沈幼青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疼惜,但见她面无表情,隐隐的无奈,终是什么也没说,只叫了沈幼青近前来。
“父亲叫女儿来是什么事?”
沈琚思索了许久,“有些事为父觉得应该跟你说明,青儿,前些日子有人向为父提亲,想求娶于你,这件事你应该听到过了。”
“嗯。”沈幼青如实回答。
沈琚见她神色如常,略微有些吃惊,“那为何没有来问个清楚?”
“女儿以为只是下人的谣传,想着过些日子也就没事儿了,所以没有向父亲求证。”
沈幼青抬眼,望向沈琚,“向父亲求亲的人是谁?”
她并不记得跟什么人见过,若真的如其他女子一般见都没见过那个人,她一定不会答应的。
裴氏眉头一拧,她以为那根本做不得数,但仅看那人的身份,也没有轻易拒绝的权利。
“宁王萧晏。”
沈幼青神色一动,不得不说,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不止是惊吓。
萧晏这是为什么,难道还真的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听着沈琚的话,沈幼青感到无力,为了防止这件事的发展,她还是赶紧离开京城为好。
听沈琚话里话外的意思,萧晏并没有跟他讲有关她救她一命的事——
沈四小姐乖巧可爱,性格温良,深得我心;沈幼青几乎能够想象得到,萧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怎样的“诚挚”,又是怎样的威逼利诱……
“青儿,这件事你怎么想?”沈琚将问题抛给了沈幼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