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幼青赶到玉园,便见到花厅外多了几个下人。
玉樨扯了扯她的衣袖,惶恐道:“大姑爷也来了,这些人都是李家的下人。”
沈幼青盯着她久未拿开的手,眉梢上挑,可很明显,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上的觉悟。
“姐夫来了,你现在才跟我说?”
玉樨这才松开沈幼青的衣袖,口中振振有词,“您又没问我。”
沈幼青不再理她,抬脚走了过去。
“青儿来了?”沈幼青还没进花厅,就听见裴氏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心情不错,跟昨日相比,仿佛换了一个人。
沈幼青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这一屋子的女人,待会儿不是要被吵死了……
“那位穿着杏黄色衣裳的就是大小姐。”玉樨此刻倒是很贴心,正好解决了沈幼青的困惑。
花厅内,除了她认得的,另外还有几个陌生人,一男三女,男的自然就是大姐的夫君,可只看背影确实分辨不出哪个是大姐沈幼芸,而且,或许就算是见到正脸,她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母亲。”
沈幼青走到裴氏眼前,温顺的喊了一声。
裴氏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转向了别处。
“怎么这么晚?”
沈幼青低头道:“刚刚突然有点急事儿,所以才耽搁了时间,大姐定不会因为我晚了一点就生气的呀,是不是,大姐?”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看向了沈幼芸,刚才只是看了背影,就只觉得窈窕多姿,现在见到了正脸儿,才发现大姐也真是个美人,她的长相极像卢氏,眉眼带着温柔的笑,看起来很是贤惠可亲。
一直以来,在沈家,沈幼青都不觉得有家的感觉,但除去裴氏和对她莫名有敌意的沈幼芙,其他人倒都很是亲切,沈幼芸也是如此;对沈幼芸的印象,她只停留在别人的描述中,此时真的跟她相见,便感觉十分亲切,这大概就是血缘的关系吧。
“当然不会了。”
沈幼芸起身,握住了沈幼青的手,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又笑道:“四妹出落的真是漂亮,尤其是这眼睛,跟父亲一模一样,可都是透着灵气呢。”
沈幼青一愣,她也说自己跟沈琚长得像?
她还没想出来如何回话,沈幼芸便接着说道:“赶明儿个父亲回来了,你就该知道了。”
沈幼青不以为意,没有说什么,她从来不觉得长得像父亲是什么好事,就是有人说她跟裴氏长得像,对她来说,也是无所谓的。
“青儿,快去见过你姐夫。”
沈幼芸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裴氏打断,沈幼青也正好解脱,立刻应声,对沈幼芸道:“大姐,我还没见过姐夫呢,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瞧我,一见四妹太过高兴,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沈幼芸瞧了眼身后的青年男人,脸颊微红,倒不知是因为自己忘性大,还是见了夫君害羞……
“李校尉?”
“你认识我夫君……你姐夫?”
看见大姐的夫君,沈幼青顿时吃惊了,忍不住惊呼出声;她这一声惊呼,不光是沈幼芸听到了,在座的其他人应该都听到了,不免同时对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沈幼青立刻摇头道:“不认得。只是听玉樨跟我说过,我记下来了,小妹见过姐夫。”
李肃是她姐夫?
沈幼青反反复复的确认了许多遍,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
面上看起来,她始终浅浅而笑,温声细语的对答,并没有失礼的地方,但在心里,她却已经蔫儿了……
“四妹客气了,第一次见面,姐夫没有准备什么……”
听他开口,沈幼青只觉得背脊发凉,心里默默祈祷他千万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这个香包是长云大师所赠,当做见面礼的话,四妹应该不会嫌弃吧。”
沈幼青无语叹气,果真,有的话是必须要连在一起的。
她嫌弃?她可以嫌弃吗?
长云大师赠的香包,她有什么理由嫌弃,相反的,若真的得到长云大师所制香包,她高兴还来不及,只是问题就在它是李肃递过来的……
“四妹不喜欢?”
“既然是你姐夫送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沈幼青危难之际,裴氏淡淡开口,直接替她应允。李肃一直举着见面礼,沈幼青原本可以借由太过贵重推脱掉,但裴氏都这样说了,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了,只得违心的收下了。
接过来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她一定是被李肃的威严给吓住了。
不过令沈幼青稍稍安心的是,李肃表现的像从来没有见过她,而接下来的时间,他也没有再和她说过话……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听到沈幼芸这样说,沈幼青突然开心了许多。
卢氏的眼眶红了,只紧紧攥着女儿的手。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沈幼芸看了看李肃,他已然起身,一副着急离开的样子,她便解释道:“女儿原本是随夫君去沧州任职,因挂念你们,这才绕道来了京城,已经耽误了数日,这才不得不立即动身。”
沈幼青恍然大悟,怪不得门外会有这么多下人……
李肃去了沧州,那他是升官还是降职?
似乎,这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即使如此,那就快些启程,路上小心些。”卢氏牵挂女儿,本想着这次回来能小住几日,只是没想到竟然如此匆忙,即使心中不舍,却也没有开口挽留。
倒是李肃表现的很是贴己,爽朗的说道:“京城离沧州路途不远,日后得空,小婿定会时常和芸儿回来看您。”
沧州距离京城不过百十里地,快马加鞭不出一日便可抵达,李肃所言确实不假,只是他是去当官的,又怎可轻易回来呢,卢氏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神色间还是有些无奈之情。
母女之间,分割的再远,应该也都会互相惦念吧。
见卢氏眼眶微红,沈幼青不禁也觉得伤感,不知道她嫁出去为人妇的时候,她的母亲会不会也这样挂心……
送走了沈幼芸夫妇,一行人便各自散去。
“青儿,芙儿,你们俩留下。”裴氏却喊了她们俩留在了花厅。
沈幼青从善如流的跟着沈幼芙一起走了过去。
裴氏果然还是为了之前三人落水的事。
“你们究竟是怎么落水的?为什么安小姐的说法跟绿萝的说法不一样?”
不一样?
这就有好戏了,安慧儿和绿萝都是为了沈幼芙,可你说法却不一样,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沈幼青暗笑,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绿萝,你把你看到的再向夫人说一遍。”沈幼青见二姐一直无言,便径自叫了绿萝来,她和玉樨比起来少了几分粗野,而多了几分娴雅,可相同的是对沈幼青同样都有些不知敬畏。
读过书识过字的丫鬟眼高于人,这她能理解,但对待她这个主子,表现的低调一点,很难么?
绿萝的目光分别在沈幼芙和沈幼青之间转了转,这才回话:“那日,奴婢跟随小姐去东城游玩,其他府上的几位小姐要去放花灯,小姐便和四小姐一起去了,只是在河边,安家小姐跟叶小姐起了争执,后来,小姐就去劝架……再后来,小姐就落水了。”
这就说完了?
沈幼青真心替她捉急,按照之前她的指控,不是应该提到是四小姐把小姐推下去了吗。
“绿萝,你可看清是怎么回事?”裴氏平静的问道。
“奴婢隐约……隐约看见是,是……二小姐。”绿萝一副临终遗言的表情,这让沈幼青自己都险些相信了。
“绿萝,住口!”沈幼芙冷喝一声,情绪激烈,以至剧烈的咳起来,却还不忘教训丫鬟,“你胡说什么?若非亲眼所见,又怎可轻易开口,难道你想让我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
沈幼芙这样的反应,不止沈幼青没想到,裴氏也没有想到,连绿萝都满脸诧异。
“小姐,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小姐诉说实情……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不是奴婢亲眼所见,奴婢万万不敢诬陷四小姐的呀。”
绿萝跪在裴氏面前,声泪俱下,本来就是一副弱柳扶风的娇俏模样,此时梨花落泪,就更是惹人怜惜了,只可惜在场的只有裴氏和沈幼芙;她这个局外人自然就不用说了,裴氏一向公正无私,不会为了几滴泪便失了礼法,而沈幼芙则是为了避嫌,是以,绿萝单薄的跪在那里,着实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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