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树下闪出俩儿饱经风霜的护卫。
"给人家送张梯子来。"他晃荡双小腿,上上章纵身跃下六层高楼的勇气早已灰灰湮灭,从没发生过。
"是!"好吧,咱家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他自己武功咱两个都比不上,就算他连楼都跳过,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从一颗大树上下来,反正公子爷没事儿就爱玩玩"小孩子家家"的游戏,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好意思拂了主人的意。
梯子来了,他慢吞吞地在底下两个面容无限沧桑的护卫注视下,重新站到了这块土地上,有苍天大地老祖宗作证。
"她走哪边去了?"他立即问。
"喏,"俩人齐齐将手一指,"公子要去追?"
"当然!"他劈头就将扇子往他们身上砸了过去,本来想帅帅地砸在他们脑袋上的,但是考虑到身高,就。
"她可是你们未来的主主母!不能让人丢了!"个八岁的小少年,捋起袖子貌似也应证了那句传说中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啊--!?"俩人震惊到无以复加。"公、公子,您才多大??"可不是世上什么东西都能拿来给您玩的......。
"我先走了哈,这梯子留着,你们家主母很喜欢爬树。"
他们的嘴已经闭不上了。
照着他们指的方向追去,一抬头,就瞧见了个死胡同,三面环墙,她走哪边?他站着不动,嘿嘿笑着思索,但见右边儿墙内正巧坐落了家宽敞院子,嗯,这家不错,应该就是这户人家了。嗖的一声,人就没了。
这个擅自闯入他人民居的小毛贼,蹑手蹑脚地走进人家大门,才一走到厢房门口就与一连串"可疑"的声音撞了个正着。
"啊,嗯,啊!相公,你慢点慢点!妾不要了!嗯啊!啊!"
"唔嘿,嘿!娘子,不要乱动,相公我还没尽兴呢!再忍忍啊。"
"啊--,嗯,你个死没良心的!"
他那双金刚贼眼是一闪一闪亮晶晶,鬼使神差的就摸了进去,打开门,坐下,眼睛盯着床上正战斗的酣畅淋漓的俩人,眉眼弯弯,笑眯眯地搬张凳子故意靠近了床坐,眯眯笑道:
"请问,我可以再多看一会儿吗?"
激情运动戛然而止,瞪着帐帷外的入侵者,这一时间还找不出半个字来对付。
"噢,"胆儿肥的小屁孩,自动自觉地转回身把门窗关上,完了又端端正正、老老实实坐回来,一张小脸儿笑得要有多讨喜就有多讨喜。
"嘻嘻,好了!你看没有人来打搅你们了,你们继续,继续!"他巴巴的望着,帐内的无限风光虽是不大看得清,但是他知道千载难逢。
帐内恩爱的夫妻俩脸瞬间难看,丈夫率先发飙,操起那枕头就瞅屋里那搅人家好事的猛砸过去,大有血溅当场腾腾杀气!
"哪里来的臭小子!给老子滚出去--!"
"嘻嘻,大叔不要生气嘛,人家还什么都没看到,来嘛来嘛,你们继续你们的,我坐这儿就好了,用不着招呼的,嘻嘻。"怒吼一声穿耳而过,他眨眨眼,和和气气道。
要还能忍,这对夫妻也可谓是华胤豪放派的开山鼻祖了,那丈夫气的是鼻孔朝天,噔噔一下床,大手捏住这捣乱的死小孩衣襟,哗啦,就往死里扔。
嗖嗖嗖,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自由落地运动。
"相公,快来嘛,可急死人啦~~~~!"
"来了来了,娘子别急,为夫这就来!"
"唉哟!"被甩出了老远的小屁孩粘在地上,龇牙咧嘴,一身藏蓝色锦袍立马又脏又皱了起来。他无不郁闷地爬起来,忽然又坐在那儿,左闻闻又嗅嗅。
躲在暗处的慕容儇儇刚才可是把那出好戏看了个全场,我说,你个才几岁的小不点,就有这么一副折腾人的本事,我真心地替你爸你妈哀悼。她见那死孩子的狗鼻子在闻什么,心里立即敲响警钟,不好!
"你在这里!"三两下他人就蹦起来,高兴地大喊。抓住你了,哈哈!
她一惊,身子还没来得及动,对方人有变到了跟前,堵住去路。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该死的,你丫什么时候也练就一身凌波微步的功夫?
"你身上的味道哇!"新月眼眨呀眨呀。
她脸微微变色,想起昨夜的鲜血,她不能轻易释怀,尽管那些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自己不该做的却真真实实做了。
她转身即走,旋即有转过头来,"我说过,不要跟着我!要玩大街上人多的是,你听见没有?"她越说越将声音放低,"轻柔"地慢慢靠近他。
"好嘛,不跟着就不跟着,干嘛总是喜欢凶人家,"他撅嘴,哀怨彷徨个。
"哼!"慕容儇儇身影一闪,他面前空空荡荡,徒剩一缕幽香萦绕不去。
"唉,"他叹会子气,往她远去的方向看了几次,才又掉转头往回走,边走,嘴边的笑晕开得越深,呵,他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睛,银蓝色的......。越笑,人愈是嚣张继而笑出声来了。
"嘿嘿,厮杀中带着无限清柔,淡漠而脉脉含情,惹人生怜,真是,好一江南小野花!是本公子爷无聊时的最佳逗趣儿,好玩儿好玩儿!我不追你就是了,反正你早晚都会乖乖伏在本公子爷的肩头,替本公子捏捏腿,锤锤肩,嘻嘻嘻。"
可惜的是,这番让人"撕心裂肺"的"表白"慕容儇儇是没听见,要回她在场,他这个人物,咱估摸着,就可以永远退场了。
在那间酒家偷东西的时候,还顺手牵羊了几锭银子,短时间内,她还用不着发愁吃的事儿,只是眼下不能再继续晃荡下去,早碰见那个烦死人的小正太,她说不定当场就疯了。还是赶紧找个安身的地方要紧,离那个小正太越远越好!
她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飞快穿行,边思索着日后打算。想得入了神,而无心去留意周围,在经过一个青色人影身边的时候,甚至都没看到他满脸惊愕,与欣喜若狂。
他伸出手想唤住她,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喊不出口,只能怅然若失地收回手。
"诶,陆兄,你最近怎么老是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不是初到赫兰,水土不服的缘故?"身边一人关切道。
他摇摇头,勉强应了句无事,抬头便望见街对面的角落处,此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都挤在那儿看着什么热闹。
"去看看是什么告示吧,最近朝廷好像要变天了。"身边人又接着道。
青衣人点点头,与他一道向角落那边挤过去。
不是什么振奋人心的事情,无非是皇上病重,天下斋戒祈福之类无关痛痒的训诫。龙座上那老皇帝这一病就病到了今天,能拖延这么多年也算不易,天潢贵胄老大一大家子,早几年都没打起来,今年朝中各怕是得有一番动作了,不过就算头顶的一片天再变得厉害,也关乎不到这座城里来,前朝衰亡之时,这座城还不是照样嬉笑无度?没有什么照常活下去更难的事情了。
人群中果然个个一脸无动于衷,悻悻然的,连爱七嘴八舌的大娘大婶们也提不起兴致来,日子无聊啊,正准备作鸟兽散的时候,又跑来一行人马,看来应该也是朝廷里派来的人。
墙上于是马上就多了一张纸贴上,众人于是又凑过来围观。
这回,倒是有点意思了,华胤的太子殿下要找人呢!悬赏千两黄金,封邑百户,美人数十,人群中立即爆发热浪,在赫兰城里,这些就等于全世界,寻什么人呢?大家火急火燎地继续往下看。
竟然是她?!青衣人震骇,脑子里全是画上人形容相貌,她有危险!一刻也不敢停留,他猛然转身,追了出去。
"咦,人呢,陆兄,陆兄?"身边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人哪儿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