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深渊不可怕,深渊注目也不可怕,身在深渊也不可怕,当你明确知道自己身在深渊才最可怕。
虽然屋内明亮如昼,但齐玲却觉得自己就在深渊,四周黑暗无比,她内心的每一丝亮光都被吞噬了。
她还没有蠢到完全相信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所以她去查了李政说的那家博彩公司,事实上确实毫无此家公司的痕迹。她又去了租房公司,租房经理告诉她李政在这里租了三个月的短期房。
三个月?李政是确定了三个月就可以吃下自己手中的股份,然后拿到卖到的钱和那个女人远走高飞?
至此,齐玲深信不疑。林权半真半假的话掺和着似是而非的事实彻底将齐玲引到一条弯路上,人就是这样,只信自己。
其实破掉这个局的方式很简单,只要齐玲发问,李政坦白回答,自然不攻自破。
可齐玲能忍下这股怨气去问吗?而齐玲问了,李政又敢说吗?即使是中仙人跳他也不敢说,因为他生怕自己的污点让齐玲厌恶而无法享受到去如此优渥的生活。
他们都忘记了当初许下的诺言,彼此信任,彼此爱护,无论贫穷富有,不离不弃。
但誓言不就是用来违背和背叛的吗……
“老婆,我回来了。”
自从齐玲花四百万帮李政搞定麻烦,李政又重新对妻子燃起了感情,还是自己的女人好,出了事只有她会帮你。
而男人对女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很单一:我想和你上床。
“老婆,你好漂亮啊。”
齐玲假装欢笑,“老公,我最近想向父亲建议让你进入九巴上班你觉得怎么样?”
李政虽然不知道妻子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但这不影响他的惊喜,“可以啊,我早就想为齐家出份力。阿玲,你准备让我进公司担任什么职位?”
齐玲心中满是讥讽,刚结婚时你李政说的绝不进九巴,要凭自己的努力打造律师事务所的话都忘了吗?可齐玲自己也没想到,李政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和她也有很大关系……
“我想推荐你去做副总经理。”
李政闻言不由环住齐玲的脖子,用一种颇为暧昧的语气道,“老婆,你对我太好了,我们一起洗澡吧。”
齐玲虽然百般控制,但还是忍不住想起李政也这样对那个女人的画面……不动声色的推开李政的手臂,“今天我身子不舒服,你就自己洗吧。”
“哎……快乐的方式有很多,要不要让老公带你尝尝?”
齐玲并没有露出李政期待的羞涩,在确定完李政的不轨之心,齐玲眼中只有鄙夷,在这股鄙夷下李政只能收起自己自认为的潇洒迷人,灰溜溜的自己去洗澡,他只当是哪里又惹了齐玲的大小姐脾气,对齐玲,他还是惧怕居多。
齐玲默然,她之前怎么会瞎眼看上这么一个小丑……
而在齐家,一场谈话也在继续。
“说吧,你把我喊到书房要商量什么事情?”
齐威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李港生和以往有些不一样,李港生再没有卑微的弯着腰,甚至眼中还带着一丝睨视。
“让爸过来,是因为我想给爸讲一个故事。”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做?我没有时间听你讲什么故事。”
“我保证,爸一定会有时间听的。”李港生直接自顾自地讲起来,“民国二十一年,粤城一个丧妻多年的齐姓裁缝和北方逃难而来的韩姓寡妇结为夫妻,两人都是过惯穷日子的人,深知日子是自己的,过好才是硬道理,于是就没有大办,只是去政府领了一张结婚证就正式搭伴过日子。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举动却促成了后来一件大丑事。”
不知何时齐威已经驻足不前,心口极速起伏,似乎正有人从他的心脏里面把他埋葬已久的秘密挖出来……
李港生的声音仍旧不急不慢,“这个齐裁缝家有一个儿子,韩寡妇家有个女儿,由于父母搭伴过日子,他们也就成了亲姐弟。韩家姑娘长的越来越标志,上门说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可她就是不点头,因为她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弟弟!”
说到这里,李港生语气中不由带上了一丝兴奋,“这可是不伦之恋啊!长姐勾引幼弟,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放屁!不许你这么说她!”
“可能是上天也给了这对狗男女机会,齐父和韩母过世,他们两个就跑到了香港,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索性他们就在这里结婚生子……”
“爸,你觉得我这个故事怎么样?”
齐威艰难地转过身,“我们不是不伦之恋,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李港生抽动嘴角,“既然爸是这样认为的,干嘛遮遮掩掩,不将你们的青梅竹马告诉你们的女儿,却说你们是逃难认识的?”
齐威没有再反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世上所有事都瞒不过有心人,有次我听岳母无意中喊您弟弟,还说起你们之前在粤城的小事,而据您所说你们在香港才认识。我就留了个心,还专门往粤城跑了一趟,没想到竟然发现这么大一个秘密。”
“有心人?你还真是有心!竟然能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这么多年,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港生不由笑了,齐威一生爱面子,重视礼法,没想到却能做出这么劲爆的事情。本来他知道这个秘密后便决定为齐威保守。可当他有了其他心思之后,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件大法宝!对于齐威来说没有比名声更重要的事!
“看来爸是个明白人,不过您不要把我说成是借机要挟的歹人!我只是拿到我该拥有的一切!这十年我为齐家做了多少?没有我,你能在这里享受富家翁的生活?”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就说你想要什么吧?”
“您手里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饶是齐威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大吃一惊,不由气极反笑,“李港生,这么多年你谨小慎微,我没想到你好大的胃口啊!”
“我的这些胃口还不都是被爸逼出来的?要不是您的苛刻,我只怕现在还安心做您的一条狗吧?”
齐威沉默,他现在有种自作自受的苦涩,但他绝不会认为自己错了。
“你用什么保证你得到股份之后不会说出去。”
“我不会让阿清有一个不顾纲常伦理的爸爸。”
齐威在心中快速盘算,即使给李港生百分之四十股份,银行还持有百分之三十五分股份,那也是在他的名下,女儿齐玲手中还有百分之十五,公司的控制权还在。
想到这里,齐威冷冰冰的开口,“公司股份可以交给你,但总经理得职位你必须交出来,然后从这个家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不劳您说,我早就想退休了,富家翁的生活我也想尝试尝试。”
李港生脸上满是灿烂,港巴,已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