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第六感总是相当准确的。

在打开大门后，看到门外站着的圆脸少女，沉言之是惊讶的。

而苏暖暖则是青筋直蹦哒。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

这是要干嘛？

“沉大哥，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扰你。”

圆脸少女站在沉言之的对面，圆圆的脸蛋上写满了无措。

“发生什么事？”

沉言之当然不会让童笑进门，尽管他拿童笑当妹妹看，但毕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让左邻右舍嚼舌根，对谁都不好。

“我妈今天半夜醒过来突然吐血，我爸和我哥已经把我妈送进部队的医院里了，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需要住院，我回来拿洗漱用品。”

说到这里，童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沉大哥，外面天太黑了，你能送我一程不，我真的有点害怕。”

沉言之当然点头同意了。

男人让童笑在门口等着，然后自己进屋，快速地穿上外套，还在脑中的空间中拿了一盒苏暖暖刚刚兑换的羊奶粉。

奶粉的外盒包装已经被智脑进行了贴心的年代话处理。

沉言之换衣服的时候，察觉到小系统又不说话了，便仔细地给她解释。

“病人需要营养，童笑的父母在我小的时候对我颇为照顾。”

“嗯。”

苏暖暖本来看到“女主角”三个字，是有些炸锅的节奏。

但听到沉言之主动提起童笑的父母对他小时候的帮助。

气焰又弱了下去。

男主的身世是她当初设定写出来的，她能说什么？

身处星际，苏暖暖并不觉得失去父母对一个孩子影响能有多大。

但是她忘了。

古地球的六十年代并不是星际。

这里没有军事育儿中心。

父母相继牺牲后，六岁的沉言之毫无生存能力，他的生活该是多么的艰辛。

那时的沉言之，和今天捡到的，无依无靠的小狼有什么分别呢？

“对不起。”

这是一个作家对自己笔下主角的道歉。

当虚拟变成现实，你才会知道真相是多么的残酷。

沉言之刚要往外走，就听到小系统语气异常认真的道歉，男人高大的身形顿住。

同时，他的心脏轻轻揪了一下。

小傻子。

沉言之以为小系统是因为突然闹别扭的事情而道歉。

“多大点事儿，嗯？”

“你快睡觉吧。”

沉言之不知不觉就带上了哄孩子睡觉的口吻。

又不是真的没有生命的人工智能，小傻子怎么能不睡觉。

“要不要进小黑屋睡？”

一会去医院，那里会很吵。

“进吧。”

苏暖暖有气无力。

看不见沉言之和童笑的相处，她应该就不会发病了。

眼不见心不烦。

听出小系统依旧丧丧的，沉言之有点无奈，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沉大哥？”

大概是沉言之在屋里为苏暖暖停留太久，童笑脆生生的呼唤声从房门口传了过来。

“我走了？”沉言之生平第一次拖拖拉拉的，一种名为“舍不得”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滋生。

“嗯。”

然后苏暖暖就被沉言之放进了小黑屋。

苏暖暖原地站了一会后，做了几个深呼吸。

然后居然摸到了一张床。

应该是沉言之自我构建出来的一张床。

跟外面沉言之卧室里的那张一模一样！

甚至床上还有枕头被子。

不知道为什么，苏暖暖的小心脏变得有点酸还有点软。

她好像触碰到了独属于沉言之的温柔。

另一边，沉言之和童笑快步向部队军区医院走去。

沉言之一路无话，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小系统的那声“对不起”。

就像苏暖暖对自己笔下的主人公十分了解一样。

尽管与小系统从最初的相遇开始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

但是沉言之也摸透了小系统的性格。

最初，他就怀疑过小系统是不是真的人。

虽然他并没有经历过小系统提到的“星际时代”，也不知道所谓的“人工智能”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小系统那软软糯糯的嗓音，伶俐又有趣的小脑瓜，无一不在提醒着沉言之。

小系统应该是个人。

来自遥远未来的人。

直到他在服用基因强化修复药后，看到的穿着粉色睡裙的那个少女。

直到他不动声色地套小系统话，越来越相信他从而放松警惕的小系统说漏嘴，它说只有人才会有精神力。

明明小系统到处游走的就是精神力。

由此，不断寻找证据的沉言之确定，“它”其实是“她”。

一个可爱的，温暖的，机灵的，会耍小脾气的，却又听话的小太阳。

独属于他的小骗子。

沉言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过，小骗子不敢说自己其实是人的理由。

可能是最初的相遇时他的态度太过冷澹多疑，一言不合就关小黑屋吓到了她。

可能是她的背后有人限制，不许她说实话。

也可能单纯地就是小骗子想骗他。

但是，沉言之在听到小系统的那声“对不起”时，突然就释怀了。

无论怎么样，只要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就好。

只要是她。

“沉大哥，我妈妈会没事的，是吗？”

还有十多米就到医院的大门口了，童笑转头看着沉言之，满心满眼都是依赖。

他不是医生。

他不知道。

沉言之沉默了一会，看着童笑希翼的目光，轻轻点头。

“谢谢你，沉大哥！”得到肯定答桉的童笑露出笑容。

她看着眼前身姿挺拔，俊朗非凡的沉言之。

心中涌过无数的想法。

她真的好喜欢沉大哥，从小就喜欢。

她知道她在沉言之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沉言之只有对她时，眼中才会有温度。

就在她终于鼓足勇气，想上前一步大胆地说出内心的爱慕时，沉言之心不在焉地落下一句，“进去吧”，便率先走进医院。

“童叔，婶子怎么样？”

病房外，才将将四十的男人句偻着腰，神色沉重。

“小言，你怎么来了？”

待看到沉言之身后跟来的女儿，中年男子便明白了过来。

“孩子，谢谢你送笑笑过来。”

“医生说，你婶子，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胃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