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村的村民们第一次有了想要换村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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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村的人都知道了田家坳卖鱼的事儿，自然李有富也知道了。

“啪”得一声，李有富面前的碗就摔在了地上。

信儿传到李有富家的时候，李有富正吃着饭，听着这信儿，再听听自己村的人说的话，李有富自然就吃不下饭了。

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碗的碎渣或者米粒，就摔在地上。

“哎哟这是做啥，你跟饭过不去干啥？”潘兰香心疼极了，蹲下身就要捡地上的饭米。

“捡啥捡？不准捡！”李有富看着自己婆娘那股小家子气的模样，上去就是一脚。

“哎哟。”潘兰香被这一股子力气，踢得直接往地上一坐，手正好按在了碎玻璃渣渣上，鲜血直流：“李有富你要死啊？你要死死外面去，在家闹啥闹。”

李有富也被吓了一跳，这股子怒气瞬间也消了下去，看着潘兰香被血包着的手臂，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话，只吩咐大女儿：“扶你娘去诊所去。”

大女儿李翠不敢多言语，低头拉着潘兰香起来，扶着人往外面走。

李有富再也吃不下饭，看着旁边两个战战兢兢地小女儿，一股子无名火又上来了：“抖啥子抖？一窝没用的东西！”

忽然，他想起来那天外面传的谣言，都说那小男娃是他的，他要是有个男娃，是不是就不用跟这一窝子没用的女人，待一起了？

李有富烦恼之下竟然生出了这个想法，他决定，他一定得去找个能生的，也给他生个男娃娃。

苏大树联络邻里感情，低价出售鱼给邻村的事情得到了大队队长和支书的热烈支持，都是一个队的，各村之间关系好，说明啥，说明他们大队团结啊。

队长赵长海乐得摸胡子：“嘿，这个苏大树，平常看着像个粗人，竟然还有这脑子，这是开了窍了啊。”

田家坳这一波操作直接狠赚了邻村一大波好感。

可惜，风平浪静久了，幺蛾子就要来了。

赵长海一直是在大队担任队长的，谁也没想到大队长忽然就要换人了。

这日，赵长海召集了各村的村长，给大伙儿开了个会，他就要调走了。

“啥？换人？”

苏大树虽然觉得有点可惜，赵长海人不错，是个真正为了人民群众办事的领导，不过既然赵长海有更好的发展，他还是打心眼里为赵长海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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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赵长海悄无声息地走了，而新队长，则在一片锣鼓喧天中，来到了大队。

新来的大队长毛斌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着一副儒雅的面孔，待人接物犹如春风化雨般温和，可苏大树不知道怎的，苏大树总觉得这人的“春风化雨”怎么着都让人别扭。

还不如赵长海吼两嗓子来得舒坦呢。

“你啊，就是大老粗，干不了那细活儿。人家那是有文化，有知识，讲究那个啥，叫啥来的，哦哦，那个摆事实讲道理，哦，这你就不习惯了，非得跟赵队长一样，给你两大脑瓜子，你就习惯了。”田雪梅从盛了碗疙瘩汤，里面放了虾皮，递给苏大树：“尝尝，这是我跟莲花婶子学的，叫啥子虾皮？说放汤里，鲜得很。”

“是挺鲜。”苏大树喝了一口：“害，倒也不是这么说。你就是不知道，这个毛队长对我一笑，我就起鸡皮疙瘩，总觉得他憋着坏，你说咋回事？”

“咋回事，不对味儿呗。”田雪梅也给自己盛了一碗，还真是鲜。

“对，你说得还真对，就是不对味儿。”苏大树拍了下手掌，他说怎么就老觉得不对劲，可不就是不对味儿么。

“哎，你说赵队长走了，是去镇上当啥组长去了，那队上的田书记咋没调走？这毛队长和田书记，你说能对味儿不？”田雪梅又喝了一碗汤，笑呵呵地看着苏大树。

“田书记年纪比咱村的老田书记也差不了几岁，估摸着应该也不咋会调了吧？再说，他两能不能对味儿？”苏大树摇了摇头：“我看够呛。”

够呛的田有光这会儿对着新来的大队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娘的，难怪你叫毛斌，真他娘的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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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同志，您年纪大，又是在大队干过那么多年的，这个事情呢，我只是请教下您，您看看，您别急啊，喝点儿水喝点儿水。”毛斌一口一个你别着急，手下身形却丝毫没动。

他来之前就听说了，大队书记是老人了，有问题要多请教请教老人，什么叫“老人？”不就是仗着资历老，胡作非为想当然，倚老卖老的人吗？

这种人，还请教？

不过他是新人，初来乍到，请教自然是要请教的，至于听不听嘛，呵呵。

他上头那位可说了，为啥让他到这个队？那是因为他们队产业值不错，有田家坳这个富裕的村子，其他的村子也都不贫穷，以后发展好。

而且不需要他有啥特殊业绩，只要能守得住现在的成绩，就够了！

“毛队长，这不是请教我不请教我的事！”田有光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毛斌，年纪不大，官腔倒是不小。

是，不错，人来的第一天，上面有个人打了招呼，他明白，下放下来历练历练的嘛，不就是瞅着他们大队成分好，工分高，奔着田家坳这块香饽饽来的嘛？

可你既然奔着这块香饽饽，你还敢想着把这个香饽饽给划出去？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可这话，不能直接说。

田有光原以为安安生生和赵长海再搭档个一年，自己也好到退休的年纪了。

谁先到，退休前还要派来这么一位来恶心自己，难道自己还得提前办退休？

“老田书记，老田同志，您看，您又急上了。我可都听李村长说了，这条河，几十年前可是临水村的，这几十年，忽然怎么变成他们田家坳的？”毛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田有光。

“那是以前没有明确的地理日志，可咱们国家建设尹始，各区域开始有了明确的划分，这在行政地图上，这条河，分明就是属于田家坳的。”田有光来了气，这个李有富，是他娘的给毛队长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