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二月,三月份天基本就热了,也到了万物复苏的时候。
姜好让村长把周围村里的村民都集中在一起开会,主要就是推广种植玉米。
开会具体内容就是看有多少人愿意种玉米,不愿意的人也不勉强。
“姜娘子,咱们要不种点别的也行,我看红薯土豆就挺好的。”隔壁两个村的村长面露难色。
这什么玉米,祖上八代谁也没见过啊,先不说别的,能不能种出来都是一回事。
他这话音一落,有不少人符合,“是啊这两年红薯土豆产就量极高,咱们这儿出的粉条都出名了,用不着种这没见过的东西,到时候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一回事。”
加工粉条的作坊已经从一间变成了三间。但凡这一片的几个村子都种,日子比从前好过太多了,村民之间的关系从未像现在这么融洽过。
这个问题姜好早就想过了,这片土地能种的种子不多,而且这儿靠近西北天气偏冷干燥,每年只能种一茬庄家,其中只有玉米产量最高,也是最容易种的。
“只种红薯土豆太单一,种这个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这样吧,我把种子先发给大家,提供种植技术。到时候每个人派一个人教会大家,事先给你们保个底,等秋收的时候,无论收成如何,我都按定好的这个价格收,我再扣除种子成本,如何?”
这么一说,果然没了反对的声音,主要是不担一点儿风险啊。
大家伙儿都高兴不行,真先恐后的报名。
姜好派出几个代表统计种植的亩数,然后让各村选出代表来学习种植技术。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黄花村的代表是田翠花的大儿子。
她没记错的话,大儿子不是管着凉面店的生意嘛。
提起这茬,田翠花一副被憋很了的表情,“之前就想跟你提这茬,你不是病着嘛,不好打扰你就没说。”
姜好竖起了耳朵,她不怕打扰,爱听。
“我那儿媳妇是个脑子蠢笨的,被娘家挑拨了几句,心思就活络了起来,一家子的钱都想往自己口袋里扒拉,还要拉拔娘家人,哪有那么美的事。”
姜好听着八卦,忘了田翠花的大儿媳妇是叫梅花还是腊梅来着,是那个桃儿还是杏儿的表姐。
“你说你向着娘家没错,别人不顺着你,就摆脸色闹的家里不愉快,以为自己是宫里的娘娘呢,给我摆脸色,我能惯着你才怪,干脆两口子谁也别沾凉面店的生意,都给我种地去!”
田翠花气得扭曲,“千挑万选,结果选了这么个蠢货娶进门,气死我了。”
老大媳妇她相看的时候是个老实的,没想到老实人犯起蠢来简直气死人。
“那你打算怎么办,老二马上也要成亲了,到时候两个儿媳妇,总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
说起这个,姜好突然想起前世一句话。两个儿媳妇进门,一三五老大骂,二四六老二骂。
这个时代虽然孝字押头,不敢做的太过,但人多了难免事非会多,吵吵闹闹都是正常的事。
“为什么要端平,这是我和老头子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不顺眼的一个子都不给。”田翠花咬牙,被蠢儿媳气狠了。
“我也想得通,等老二媳妇一进门就分家,到时候雪花跟着我们老两口,他们两个各家过各家的日子,谁也碍不着谁。”
姜好点头应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是这么回事,也是田婶子你思想觉悟高,有你在我身边当管事,我太放心了。”
被这么一夸,田翠花满脸带笑,立马挺直了腰杆。
语气都带着轻快,“我这辈子干的最明智的事就是跟了你做事,如今我这日子啊,越过越觉得有奔头了,人也年轻了。”
姜好故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田婶子你肉麻死了,这话你可千万别让赵叔听见了,要不然指不定多不待见我。”
“他敢!”
“一看田嬷嬷就驯夫有术,在下佩服,佩服,哈哈哈……”
“……”
种子挨家挨户发下去,刚种到了地里,姜好接到了张县令的传唤。
姜好换了一身衣服,略备薄礼登了公堂的大门。
上回萧平安是请到府里的,许是因为她是妇人,或者是想给个下马威,这才选择在公堂相见。
姜好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的向上首的张县令行了礼。
惊堂木“啪”的一声响。
“姜氏,你可知罪?”
姜好低头咬牙,一上来就给她来这么一出,以为她是吓大的吗。
“大人,民妇不知何罪之有。”
张县令见姜好不惊不惧,心里对这妇人高看了两分,不过依旧不喜。
“你不知何罪?你妖言惑众鼓动百姓胡乱种植农作物,影响民之生计,还敢说自己何罪之有?”
不种粮食种什么劳什子玉米,海外蛮夷之地来的东西,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简直就是胡闹。
姜好惊讶抬头,“敢问大人几个村子可是吃不饱穿不暖,可有饿死之人?”
事实证明在她的带领下,永安镇这一块的百姓日子过的比别处都要富足。
张县令哑然,“你这妇人……”
如今种子已经种在地里了,姜好不想和张县令继续扯皮,高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了当开口,“县令大人,你说影响民生,不如和民妇打个赌。”
张县令皱眉,“赌什么?”
“就赌玉米的产量和粮食相比如何?”姜好直切目的。
张县令冷笑一声,“好啊,但凡你这劳什子东西产量能和粮食一样,本官当着父老乡亲的面给你致歉,以后你做什么都全力支持,反之,你萧家家产一半捐给边境战士。”
就凭这句话,姜好倒是对张县令刮目相看。缓缓开口,“不赌一样的产量,我赌双倍。”
张县令简直要被她的狂妄气笑了,“大言不馋……”
姜好,“还请县令大人拭目以待。”
张县令:……
“一介妇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临出门,姜好还听见张县令在哪儿讽刺。
她没把张的偏见放在心上,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定义是男子的依附,她以一己之力改变不了,但可徐徐图之。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总有一天,全天下的女子都不会一生困于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