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莲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四周看了一圈儿，而后惊声道：“我怎么回来了？！”

刚端了茶上楼、打开门就听见这句话的萧青弦：“……”

他翻了个白眼，憋着一口气，将热的蜂蜜茶塞进了谢初莲手里，道：“快喝点。”

谢初莲看了一眼萧青弦，有些狐疑地从他手里接过蜂蜜茶。

喝完后，她试探地看着萧青弦：“或许，我是说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已经不是凡人、不用蜂蜜茶暖胃了呢？”

萧青弦：“……”

他没好气地将空杯子从谢初莲手里抢回来，嘟哝道：“爱喝不喝。”

顿了顿，萧青弦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方才逐月楼里，和崔青岁长得很像的那个，是谁啊？”

他对于谢初莲有可能骗了他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

谢初莲：“哦，他啊，是我手底下另一个千面鬼。”

萧青弦：“……？”

他懵了一下，问：“你们鬼界不是只剩一个千面鬼了吗？”

谢初莲心道，萧青弦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但她不可能承认这个事实，因为她在萧青弦问话的一瞬间就明白了后者内心的怀疑。

现在还不到萧青弦知道阿爹和魔域有关系这件事的时候。

于是谢初莲十分自然地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地说：“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件事？可别乱讲了，那俩人都小气得很，若是被听见了，保不准要跟我闹脾气的。”

萧青弦见谢初莲这样说，也就没有追问，觉得恐怕是谢初莲用了什么手段。

只是心里到底还是十分怀疑。

他想了想，索性先放下这件事不管了，对谢初莲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阿音……等我回来再同你算账。”

谢初莲震惊了：“你跟我算哪门子的账？”

萧青弦愣了愣，道：“就是你带阿音去寻欢作乐啊！”

谢初莲更震惊了：“这有什么可算账的？我们女郎在外头，总有逢场作戏的时候，你能不能懂事一些？”

萧青弦：“……？”

他被谢初莲的言论惊住了，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在谢初莲不解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冷哼一声，去隔壁房间找萧稚音了。

……

萧稚音没有谢初莲喝得多，而且崔青岁已经帮她化解了体内的酒意，她早在刚抵达般若城的客栈时就醒过来了，此刻已经和崔青岁相顾无言足足一刻钟有余。

好半天，萧稚音才试探着开口了：“师兄，我这是……怎么回来的？”

崔青岁勾了勾唇角，凉凉地看着萧稚音：“你猜猜看呢？”

萧稚音干笑两声，心里有些心虚，说不准是因为自己找了个崔青岁平替陪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因此她目光不由得有些游移不定：“反正不是我自己回来的……师兄你坐着不累吗？你赶紧站起来活动活动啊。”

崔青岁：“……萧稚音，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萧稚音顾左右而言他：“我阿姐呢？我回来了，她应该也回来了吧？”

崔青岁盯着萧稚音，忽而笑了：“是啊，我和你阿兄带你们俩回来的，一人背着一个；你们俩寻欢作乐的钱还是我俩付的。”

萧稚音惊了一下，而后诚挚道：“这种钱怎么好意思叫你们给？多少钱？我还给你。”

崔青岁却不答话，手里把玩着一只茶盏，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叫，你笑起来，就不像他了？”

萧稚音：“……”

啊这……

她垂眸，斟酌片刻，而后抬眼，眼里是一种再严肃再正经不过的神色了。

萧稚音诚恳道：“师兄，实不相瞒，我最近……”

崔青岁把玩着茶盏的手一顿。

阿音这是要说什么？

她最近怎么了？

是最近觉得……

崔青岁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心里有些期待，还有些害怕。

然后他就听见萧稚音郑重其事道：“……我最近在做一项调研，还准备写一篇论文，发表在玄玉令论坛上，名字叫《论未成年女修的偶像崇拜活动在日常生活中的影响》。”

崔青岁：“……？”

论什么？什么文？

还有那个名字，后面那一长串每个字分开他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是个什么东西？

萧稚音却仿佛找到了一个极佳的借口似的，说话都理直气壮了起来：“对，我打算做这个调研，但由于问卷发放的过程出了点小差错，所以我只能亲自上场。”

顿了顿，她振声道：“这就叫，科学奉献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