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多丢人,又不是永远长不出头发。”
“老头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光洁溜溜的,发根都没了还长个鸟蛋,医学懂不懂?”
少年平躺在地上,眼角泪痕未干,双目无神的盯着那盘血色太阳,小脸尽显绝望;悬浮在上空的白发老者收敛笑容,宽慰道:
“玄风啊!你说的那什么医学老夫虽然不懂,但老夫知道只要你修炼了神功,一旦突破皇源境,肯定能重新长出乌黑柔亮的毛发。”
“皇源境?呵…,老头你在和一个废人说天书,还有,别给我提你那劳什子狗屁神功。”
据他了解,生存在这片大陆上的各个种族,都依靠吸收天地源气来修炼自身,强大的修士能够斗转星移,改天换地;
比如他的爷爷季正道,就是一名皇源境强者,就凭一股威压,就将他策反的那批族人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可惜!在他爹季刑炎突破拓源境后,他爷爷便光荣的祭献成了石像。
皇源境前面还有:起源境—开源境—灵源境—拓源境—融源境,每个境界又分一至九阶,五大鸿沟需要跨越,等突破就老咯!
况且在成为起源境前,还必须凝聚九阶源之力,突破起源境后,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修士。
只是,他这具身体无法正常运转天地源气,更别提凝聚源之力了,跟废人没什么两样,也正是如此,季玄风才会崩溃哭泣,十年来,都以头发的理由逃避着,硬撑着。
“谁说你是废物了?”
“这不是很明显吗?同龄的三个孩子一年前就突破了起源境,祭献成了石像,而我连祭献的资格都没有,不是废物是什么?”
“哼!”见少年一脸的颓废自嘲,老者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的道:
“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神髓、神血的药力,而你非但没事,还能活蹦乱跳,仅是经脉堵塞而已,一旦疏通全身脉络,哼哼!”
呃?嗖!
季玄风一个驴打滚,小脸急促的道:“老头你…,按您意思,小子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当然!”
少年此时的表现令老者十分满意,习惯性的抚着他那长髯侃侃而道:
“第一份神药已经完全改造了你的体质,只要再喝下一份神药,再配合混沌神炎煅烧几个时辰,届时体内残余杂质就可….”
“等等!”
“停…停…咔…咔…”
“混沌神炎”很显然是一种火,再有“煅烧”二字,季玄风不淡定了,稍稍兴奋的小脸染上了几缕阴霾,追问道:
“您说的混沌神炎是个什么火?烫不烫?”
虽然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愚蠢和白痴,但老者还是耐心的解答道:“乃天地第一神炎,可焚尽世间万物。”
“您老尝试过吗?”
呃!老者苍脸一红,言道:“老夫是灵魂体,一碰即化,自然不能尝试。”
“那别人呢?”少年脸上的笑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据老夫所知,抢夺它的人基本都成了灰烬。”
见他还打算继续追问,老者极不耐烦,温怒道:“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
“呵!呵!”
“小子!你在那傻乐什么?”
少年的反应让老者感到不适,现场气氛也随之变得有那么些尴尬,他再次躺下,长吁一口,双手枕着光溜溜的脑壳,懒懒道:
“老头啊!你知道驴是怎么死的吗?”
“什么驴?世间万物,死的方法无外乎两种,要么寿命将尽,要么被外力所害,此外还能有什么死法?”
莫名其妙,老者一脸愕然,盯着地上那个再次颓废的黑衣少年,谁知少年咧嘴斜视,右手向他竖起中指,似嘲讽般回道:
“错!驴是蠢死的。”
“喂喂…,季家小子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
少年瘫在地上闭眼沉默,老者则在空中来回游荡,当停顿下来,老脸上逐渐浮现出片片怒色,冷哼道:
“孺子狡猾!当让你祖宗鞭策一番。”
起!
老者冷喝,地动山摇,狂风骤起,整个村庄的房屋顷刻间倒塌,少年满脸惊恐,连滚带爬奔向祭台,紧紧抓住祖训石碑。
……
禁地中央微微抖动,灰蒙蒙一片,透过薄薄的迷雾,可模糊看清地上矗着一具无比巨大的人形骨骸,只是这具骸骨四肢全无;
骨骸外围空间包裹着一层厚实的灰色结界,整个结界犹如一个大火球,熊熊燃烧,炙热的气浪排斥着外围那厚实的雾霭与磅礴的酸雨。
火球内部,一黑色梭子状,足有百丈长的至宝从骨骸腹部飞出,至宝外部还闪烁着一层金色结界,阻挡着那些呲牙咧嘴如黑胶般的生灵。
而后!至宝化作一道流光飞向头颅,穿过门牙结界没入了骨骸脑颅之中。
至宝内,石碑下的黑衣少年呼吸急促瑟瑟发抖,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生活了十四年的村庄,正在以超出自身认知的速度移动;
当村庄抖动停止,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被白发老者叉住了脖子,像扔小鸡仔一样抛出了结界外。
碰碰!
“哎哟!”
“仙人板板,啊…呀…,脑壳起了个大包包。”
呸呸!
咳咳!
黑衣少年摔了个狗吃屎,满嘴黑灰,鼻血横流,只是突然变幻的环境容不得他发怒,放眼四周,好似一个巨大的溶洞,绿色的幽光飘忽摇曳,阴森恐怖,不寒而栗。
绿光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地坑,三米深坑中的人形石像形态相同,面部相异,整齐排列一望无边,或上千,过万,乃至….
老者挥手,两尊石像飘向地坑,镶入队伍末端。
季玄风知道,老者刚挥下的两尊石像就是他的父母,而地坑内的那些石像,极可能是他的族人,甚至隐隐看见了熟悉的面庞。
万年祭祀!
万年祭祀!
内心的不解再一次涌上心头,突然…
“万年了!”
苍老的声音从地坑深处传来,虚弱中带着疲惫,似沉睡中醒来,其威却能激起空间震荡,少年脸部表情凝固,通孔逐渐放大,怪叫道:
“老祖宗?”
地坑深处飘来的是一位白袍中年,他的模样同季庄祭台前那尊高大石像如出一辙,莫非中年就是季族圣祖:季天魂?
同样是一具灵魂体,相比虚空,白袍中年显得十分虚幻,仿佛随时都有消散可能,与那面部年龄不符的苍老再次响起:
“唔!老夫感受到了,这是我季氏一族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