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返回到灵霄镜,关于西门义梁左韩靖遭遇围杀一事有了一个定论。
铁人傀儡虽然是出自于奇物山庄,却都是被抹去了内部编号,经过改造变成了纯粹抗击打的肉搏死士,反而奇物山庄是最早洗脱嫌疑的组织。一开始似乎就没有人会想到奇物山庄会攻击灵霄镜。
对此韩靖简单解释为:“奇物山庄是最擅长做生意的组织,擅长经营,经营者得衡量得失,打打杀杀那是武夫。”
梁左不由反问:“器木府也不像是会攻击灵霄镜的组织,若是要排除嫌疑,器木府应该和奇物山庄是同一批离没有嫌疑的才对。”
“对。”
韩靖表示赞同。
“从来没有人认为器木府会是整个谋划的幕后组织。”
“那熬兴为什么还去……”
梁左有些跟不上搭档思路。正常人思维是从A推导出B,韩靖是从A直接推导到F,中间时常省略,让梁左摸不出CDE这些前置信息来。
“投石问路。”韩靖对梁左的迟钝露出不满意的神色:“如果说,你被偷了东西,你找不到小偷时怎么办?”
“找警察啊。”
“没错,偷窃工具是器木府特殊制造的,自然可以理直气壮过去‘讨公道’,你想想,这么做对灵霄镜的好处是什么?”
韩靖依旧惯用选择引导式语言。
“……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提供对外的技术支持?”
梁左大概是明白了。
看似是一个寻常的“静坐示威”,背后藏着深层次的暗示与施压。熬兴出面,摆出弱势被害者的姿态,不仅仅是做给器木府看,也是做给联盟、玉京山看的。敢于在昆仑内暗杀十三府之一的人,必定是十三府其中之一,而这件事或多或少都是得到了监督的联盟指挥府与玉京山默许,或者是放任。
“这次对话的关键是‘模糊处理’。”韩靖露出玩味的笑容:“从头到尾,双方都没有就具体问题进行分析和辩论,不仅仅是因为那不是重点,而是双方都无法信任对方。灵霄镜自然不会认可器木府所说从未将管制道具流落到外部的说法,同样,器木府也绝不会认为灵霄镜表现出的信息就是他们掌控的全部始末,这是一场谎言对谎言的局。”
一番话听得梁左后背发凉:“还有这么多行行道道?该不会是你想多了……”
“你觉得像是我想太多吗?”
不像。
“打个比方吧,就像是两个打牌,一个人给出一对A,另一边就得考虑这是对方引诱自己的炸弹呢还是他只剩下最后一手顺子。在这个情况下,两个都有可能,你会怎么出?炸弹,或许会付出更大代价,放过,也许立刻就满盘皆输。”
“所以,炸弹就是他们找来玉京山调解?”
梁左有些跟上了韩靖的高速思维通道。
“没错。翻译一下,整个过程可以看成是这样的一个对话……”
他突然开始一人扮演三角色。
灵霄镜:是你们干的。
器木府:不是我。
灵霄镜:东西是你的你还说和你没关系!
器木府:这件事很复杂……我找玉京山来证明。
玉京山:这个事,上头已经把条件谈妥了,你们也散了吧。
灵霄镜:收到,撤。
“说到底,还是要谈好条件的。”
韩靖端着茶杯,慢慢饮着。
至于原本西门义一行遭遇镇封符与傀儡暗杀一事,最终定性为“蓬莱恐怖分子所为”,试图挑拨昆仑两会十三府内部纷争,从而获取利益。
好嘛。梁左算是明白,为什么昆仑众总是对蓬莱这么憎恨敌意了。
什么破事黑锅都最后丢给蓬莱人,在昆仑人眼中,蓬莱人不是杀手就是恐怖分子暴民,简直是一群疯子。
不过梁左想想,蓬莱接了锅还没法子分辨,相反,蓬莱那边可从未这么给昆仑泼污水——风格不同,蓬莱人要动手就是真动手,不墨迹。
“你们两个还要坐着不干事多久?”
身后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
青筝以严厉的眼神注视韩靖梁左:“现在我开始通报我们的预算。由于白子驹暂时不在,筹备和交涉暂时由我来打理。根据白鸟部拨给的经费,三月为一季度,按季度结算,我们的第一季度总预算是十二万昆仑标准币,白鸟四只,剩余如果有需要可以通知我,我去卓六奇那里申请。清楚了吗?”
众人都说没问题。
“那么我现在先来讲述一下怎么试用白鸟信使。”
她微微抬起手背,一只白鸟扑扇翅膀落在她食指上。
“白鸟部白鸟,是一种特殊生物,大家都知道,这是一种借鉴了夜魂构培育的特殊生灵。平时它们保持睡眠的姿态,减少磨损和能量逸散,一旦遭遇危险或者被指挥者唤醒就能够传递信息。要和它们建立联系很简单,看到它的腿上小贴条了吗?”
梁左这才发现,白鸟细细的腿上有一圈像是小创可贴贴条的东西。
“把它撕下来,贴在自己手心,就算是建立了契约联系。如此一来,这就是你特有的白鸟信使了,它可以远距离通信,不过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唯一的优点就是便于隐藏。”
青筝将鸟儿往手背上一拍,白鸟被她摁进皮肤里,变成了她手背表皮上一道用白色笔触画出的鸟形态咒文模样。她又触了触咒文,白鸟扑棱一下子飞了出来,停在她肩头。
“这叫做‘养鸟’,白鸟和契约者越是亲近越是容易迅速沟通和传递信息,由于它们本就是利用夜魂培育出来的奇特物种,所以白鸟不会被夜魂攻击,这也是它们很好的一个适应性。”她抬起手指,白鸟再次落在手指上:“平时如果没有频发使用,一月喂养一次鸟粮就行,鸟粮在冰柜里,一次性一小袋就够了。”
和白鸟结成契约,梁左产生了一种奇特心灵相通的感觉。白鸟很听话,如同他所想那样摇摇摆摆,在他手掌心跳舞。不过白鸟完全不具备个体思维能力,就像是一具肉体娃娃一般,完全不像黑仔那么灵性。
“想吃……”
黑仔又在流着口水给梁左发请求。
“吃个头!”
梁左一把将黑猫头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