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回来了？

姚烨看着周围几个正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队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还在幻觉之中？进入了第二重幻觉吗？类似于《盗梦空间》那样，为了不让自己逃脱，在里头设计了几层梦境吗？

对了！

可以通过智能助手鉴定。

他翻开智能助手，对方告诉他菩提战队告负，胜者为流浪者战队。

模拟得还挺像的。

姚烨冷笑，不顾周围队友的询问关心径直消失。他身影一晃来到了“静心寺”山门，这里是一座简朴寺庙的构建形态，两旁都是有些破败的灰褐色墙壁，中央大门处有两只白玉狮子，门口只有一个身着白衣手持铃铛的弟子守候，与其他十二府的庞大气象截然不同，静心寺原本就是一个讲究“外事如浮云”的组织，并不看重这些外在之物。

可你如果想要硬闯入其中，周围的三十六道阵法足以让破法者也吃够苦头，黯然离去。

“姚师兄你回来了。”

守门的小师弟姚烨一时间想不起名字——在静心寺他几乎接触的都是中高层，这些人他的确没怎么结交。

姚烨点点头径直要进去。

“还请师兄出示‘静心符’。”

原本客气的小师弟却挡在他面前，依旧是以恭敬的语气说着，可身体却不让分毫。

静心符是静心寺类似于“门禁卡”或者是“个人身份证”的东西，方形，看起来像是一张薄薄的黄色纸片，却又十分柔韧，每个出入者都必须依靠静心符才能够自由通行，属于静心寺的子弟拥有固定有个人信息的静心符，外来人士则是使用临时静心符，不过每一枚上头依旧会篆刻个人信息，让检验者一看就能够识别真伪。

姚烨随手将“静心符”递过去，小师弟恭敬接过，在旁边的门上检验口处划了划，侧身让开来。

懒得和他纠缠，姚烨径直来到了自己的居所，这是一栋两层的小公寓，按照姚烨曾经在地球上房子那样建造。原本他家境就不错，商贾世家，生活优越，后来波塞冬来临时却是因为开车在野外飙车躲过一劫，后来也不得不进入楼中昆仑。

“熏姐！”

进门他就呼喊。

“怎么了？”

一身红衣的熏姐从楼上慢慢走下来，她神色有些疲惫，手扶楼梯，鞋跟与楼梯发出轻轻的敲打声，她原本柔美的脸上透出一股病态苍白，脚下也不太稳。可她还是努力保持端庄的姿态，摆出绝不软弱的姿态，这也是熏姐独特性格造成她特有的形象。

姚烨一把抱住她的腰部，嘴唇贴在她脸上。

下一秒姚烨飞了出去，撞在身后沙发上，小腹疼得不行。

熏姐气得浑身发抖：“你输得活该！”

她回头朝着楼上踏踏踏走去。原本她看到姚烨战败的消息，想要安慰一下他，没想到这个人毫无进取心，一来就动手动脚……他果然当初只是随便说说的。

想到这里熏姐更是气愤，直接将门给反锁了。

躺在地上的姚烨眼中瞳孔有些涣散，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的自我保护机制开始退散……他知道，自己必须得醒了。

可这个结果是多么残忍。

唐唐“小天君”姚烨竟然被对方一番话引得自己就抹脖子。

他不由大笑起来，声音嘶哑而惨烈，笑得弓起身体，如同在母亲子宫里一样将自己尽力蜷缩起来，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败家之犬的脸。

姚烨声音戛然而止。

他双手捂住自己的面部。

姚烨的骄傲，他引以为豪的万花筒一般的个人掌控战场能力，他的狂气与自信，他被人艳羡的名声，都被陆伯阳这一战打得粉碎。

一败涂地。

我是个废物了。

姚烨用手背遮住自己的脸，对自己喃喃道，瘫软开来。

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姚烨输了。”

整个麒麟战队都知道了这件事。

最关键的是，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连姚烨是怎么被击败的具体信息都遍布各路信息人士手中。

“自杀？”

梁左听得睁大眼：“怎么可能？”

韩靖指了指旁边的餐车：“你去上菜，边听边做。”

佐晓和季梵真也都催促梁左去上菜，一个个专心看向有独家消息的韩靖。梁左只好不甘的拼盘，同时竖起耳朵。

“小天君”姚烨被陆伯阳制裁了，这种戏码大家可都是爱听的。

“具体情况有很多种说法，我大概归纳了一下，提炼出了共同点。”韩靖放慢语速，让自己也能够控制节奏：“原本姚烨一开始就利用他的宝具‘灵犀’催动十六道术式直接轰炸了陆伯阳这一方，陆伯阳也给出还击，这样造成的结果是短时间内双方都减员严重。菩提战队只剩下姚烨一人，流浪者战队也只剩下陆伯阳和另一个重伤的术士，双方开始了下一轮火拼，基本上俩人已经将原本团战转化成了一对一的模式，比谁先死。然后，陆伯阳出招了。”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

“陆伯阳当时做了两个阵眼，第一个是以他那位重伤的同伴，以那人为核心进行阵地防御，另一个阵法阵眼是他自己，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改良叠加阵法，拥有双重功效。第一重是幻阵，让身处其中的人很容易情绪失控，第二重是陆伯阳自己改造的‘反弹之阵’，能够在能量耗尽之前反击对方的攻击力量，被陆伯阳引入阵法之中的姚烨并不知道这些，最终他的确是判断出自己受到幻阵的影响，却没想到，自己只是被一个轻微的幻阵作用着，那不是最重要的。对方只是让他以为自己身处主幻阵之中。”

韩靖说到高潮处也不免有些没能够亲眼目击此战的遗憾。

“接着，在陆伯阳的言语教唆下，姚烨自杀了。”

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梁左手中的盘子都是一抖，差点叉子将整个盘子插碎。他见过强横如同洛七月那样以一敌三的猛人，也遇到过圆慎那般不动如山的铁人，可从未想过，竟然能够有人蛊惑另一个同水准的强悍修仙者自行了断自己……简直太荒唐！

“不是姚烨不够谨慎，只能说陆伯阳的确不愧是‘布衣神策’，谋划完美。”

韩靖由衷佩服。

光从这一战来说，陆伯阳展现出的成熟和对战场每个人的掌控能力的确比起羊归宁更全面。他精准地判断对方的思维，永远比姚烨想得要远几步，提前布局，随机应变，剩余的就是利用个人亦真亦幻的表现让他顺着自己的剧本表演。连“小天君”姚烨这样真正能被称之为天才的人在他手中都如同人偶一样表演。

战斗就是这样子，有输有赢。

越是著名的角色交锋，赢家就越是被人铭记，输家则是助对方登顶的陪衬，将会变成一段佳话之中的反衬。

就在这一天，姚烨原本的外号从“小天君”转变为戏虐的“自杀天君”。不可一世的昨日骄傲之徒，在这一战近乎讽刺的结局时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在对手面前自信自杀，将胜利双手呈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笑的呢？

完全是从智商上彻底被碾压到黄土之中。

谁也不知道，这个外号将给姚烨带来多少痛苦，耻辱将伴随着他直到遥遥无期下次与陆伯阳可能的交锋之时……只是他能够有机会吗？

就连姚烨自己也没有想过。

眼下不过是才拉开序幕。

伤口被撕开一瞬间，痛楚就在身体里一点点蔓延，等你回过神来，它已经变成不会消弭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