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再去龙伯国?”
听到老白这样的问话梁左先是一愣。
在蓬莱要进入归墟,和在昆仑中要进入六道是一样的概念,不是什么公共走廊随便进出,需要授权才行,机会不容易。
上次梁左进入龙伯国可以看做是老白对他新人的照顾,这次又是什么概念?
“作为救出六景的回报。”老白笑着说:“每年每个组织都有几个名额,我们五指戒虽小,也有两个名额的,上一个名额给了青筝,这个名额给你没有任何问题。反正除去你们俩其他人也用不上,最后也只有拿去卖掉。怎么样?”
“我去!”
梁左赶紧答应。
龙伯国经历让梁左记忆深刻,里头的独特环境、随时随地的死亡压迫,还有那浩瀚如烟、永远看不到尽头的黄色沙丘,在那个国度之中,连死亡的色泽都是沙子的黄色。
他也很怀念里头的巨人五溪,世界和平先生。
不知道他是已经死在了理想的路上,还是已经放弃了这条艰苦卓绝的独特小径。
还有那个永远抱着刀的女孩,脸上有花纹的祝迦叶,不知道她现在在烽火楼怎么样了……
和众人告辞之后,梁左再次乘坐地藏车来到蓬莱悬浮山外的铁索桥。看着消失在虚空之中的火车,梁左不由想,如果无面人下手的是地藏车的话,结果会一样吗?摇摇头,将不相干的念头甩出脑子,他将自己的身体一沉,绕着铁索一荡变成了头下脚上,眼前世界颠倒之后模糊一阵,他一步步往前,看到了熟悉的镇守狮子。
“核实完毕,一个月到自动返回。”
狮子说毕再次恢复成雕塑的模样。
梁左伸出手,触到墙壁上红色的符文,它们变成了一团活动的藤曼将他猛地抓了进去……
强烈的炙烤感让皮肤微微发烫,梁左下意识眯起眼睛,周围已经是望不到头的沙漠。
他看着眼前巨人:“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巨人:“??”
“抱歉有些串戏……你好,我叫梁左,来自蓬莱,作为你的追随者。”
要说眼前巨人是龙伯国人实在有些牵强,没错,他有五米高,比起梁左来简直是庞然大物,可是连梁左上次遭遇的五溪也足有几十米,稍微一对比就会觉得眼前小巨人如同一个小孩子。
“我叫叶海。”
小巨人叶海明显有些兴奋,蹲下来有些紧张地伸出自己的食指,和梁左的手碰了碰。
他有些局促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召唤出追随者……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你就是我的追随者了吗?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面对这个弱智问题梁左果断说:“并不是这样。”
他不由觉得好笑。
上次自己还是一介新人,第二次反而自己变成了引导对方的那一个角色。
于是梁左告诉叶海,所谓追随者就是响应龙伯国人的号召,从归墟之外的昆仑或者蓬莱进入的历练人士,一方面要追随龙伯国人,另一方面也是锻炼自己,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互相交易。并不存在对巨人一切言听计从的追随者——其实俩者的身份更像是主人家和寄宿的外地人。
“那岂不是要我照顾你?”
叶海张大了嘴。
“不不不,不是这样……我们也不需要被照顾。”
明显叶海还没有经历过多少风浪,思维也好性格也好都比较单纯善良,梁左只能够苦口婆心解释。
对方依旧无法完全理解,眼看越说叶海越是脑子里绕弯,梁左立刻做出总结:“总之,我现在是你的跟班了!知道这一点就对了。”
“这个简单!这个好。”
叶海明显松了口气。
他的容貌和以前五溪有些略微不同,皮肤偏白,身体有些瘦弱,显得他整个人更加单薄,全身的装束只有一条七分黑色长裤,赤脚,一头爆炸头发,眼睛很有灵气。
“那你能帮我教训一下一个人吗?”
梁左一愣:“谁?”
叶海露出气愤的神色:“曾密。”
在他有些激动的叙述中,梁左总算有了一个了解。
原来这一带的都是十米以下的巨人,一旦超过十米就会离开,这是很多年的传统。在这里只有两个族群,曾姓和叶姓,至于为什么这样似乎是因为最早保护这里不被其他巨人侵扰的就是曾和叶两个高达八十米的超巨人,他们现在虽然很少出没,不过依旧在默默保护着这些新生儿。所以在这里的小巨人们看来,曾和叶就是自己的先祖和英雄。
生于白日就姓叶,晚上诞生就姓曾。
虽然是一处初生巨人的聚集地,不过依旧是存在纷争的。小巨人之间的互相战斗变成了他们日常的一部分,越是弱小越是被看不起,越是被大家遗弃,没有人愿意和你打招呼,聊天,和你做朋友。
叶海前不久就和曾密打了一架,对方和他身高相仿,可是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追随者,叶海一对一都打不过对方的追随者,直接被那人一把扭摔在地,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这让他很没面子,而且被大家笑话,所以他一个人躲在偏僻的角落,按照体内血液中的记忆,尝试呼唤追随者降临。一连五十天,他都几乎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没有追随者看重自己,想要放弃时梁左出现了!
一直支撑他的熊熊火焰变成了急于向敌人复仇的强烈愿望。
“就一个追随者吗?”
梁左问。
“他就一个人,不过很厉害。”
叶海说。
“那就不打吧……”
梁左对自己没有太多信心,才被年轻版本的老白摁在地上一通乱刺给捅死……他来龙伯国的重要目的一是尝试凝聚出“黑镰”车,二是看有没有机会寻找到五溪的踪影。
“怎么能不打!你怎么能这样!”叶海极为震惊,指着梁左:“你没有羞耻心吗?竟然逃避战斗!”
梁左心说,拜托,逃避战斗的不是我是你好吗少年……不过他也大概能够理解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心理。也许在成年人看来,他们那一点点事情根本没什么大不了,那是因为成年人世界中的东西太多,一点点争执不过是每天寻常的佐料。可对于少年人来说,或许一次吵架、一次失利的打架就意味着他最重视的自我、朋友离他而去,因为本身有的东西就少,每失去一点那种失落与痛苦让本就承受能力不强的少年人更是难以接受。
梁左最后调整了一下说法。
“那去看看吧……”
反正打不过还可以逃的……
梁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