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落昀回想这一切，寂梓染所说的话应该是初次相见的时候，在萧府郢靖王请求赐婚之时，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是哭丧着个脸，觉得这世间所有人都不懂得自己，

更是厌恶这一场，人人都想要促成的婚姻。

寂梓染接着拍了拍椅背，每一下都十分用力，接着道：“那时还是第一次朕为旁人赐婚，朕也问过她的意思，可她似乎并不太领情，可如今，还是她却学会了笑...”

寂梓染抬起头看着萧落昀，她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常见的笑容也慢慢消散了，“笑起来也是不是很好看，跟着旁人学会了虚伪的笑！”

寂梓染绕过青玉案，走到萧落昀的面前，萧落昀盯着瓷砖上的倒影，也看到了一双金灿灿绣着龙纹的靴子朝自己走来，

她心中默念，多么希望这个人不要走近自己，可他似乎真的没有看透自己的心意一样，款款而来，

寂梓染低下头，从宽大的龙袍一层又一层之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拇指上带着一个鲜红的红扳指，雕刻仔细，白里透红一般的好看，

还未来得及细细看去，他先一步掐住了萧落昀的下颌，扬起她的脸，没有了从前那温文尔雅的面孔，令人不寒而栗，

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萧落昀，如同要质问一般，狞笑着面目狰狞，“朕很想问一问，她是否后悔过？是不是朕强人所难了？”

萧落昀只觉得整张脸都是扭曲的，被人掐出淤青的感觉，颤抖的说着，“丹青...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

紧张地喘着粗气，只觉得整颗心提刀了嗓子眼，“雷霆雨露皆是天恩，陛下赐予臣妇什么...臣妇便接受！”

寂梓染喉结微动，一伸手有将她的下颌往前扯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无礼，让萧落昀只觉得脖颈快要被扯断一般，

“朕告诉你！”他又伸出了一只手，像是教导萧落昀的模样，嘴角上扬微微笑着，“命妇入宫，该自称臣妾而不是臣妇！”

萧落昀强挤出一个笑容，想要从这痛苦中挣脱出来，却也不可，“自称臣妾的只能是陛下的嫔妃，而我是郢靖王妃！”

寂梓染一把松开了口，将她推到了地上，萧落昀从反光的瓷砖上倒影着自己的身影，狼狈至极，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恶狠狠地眼神反视，沙哑的嘶吼问道：“陛下叫我来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哦？”寂梓染猛然转身，望向瘫坐在地上的萧落昀，只觉得这才是她真的一面，眉宇之间的戾气褪去，多了些欣慰，她似乎终于决定在自己的面前褪去露出爪牙，

笑着问道：“萧落昀终于不伪装了吗？”

她越看越觉得，跟自己才是一路人，用和善的笑容伪装自己的外表，实则内心险恶如豺狼，这般的人通常都是一人千面，结果到最后往往不认得真实的自己。

萧落昀似乎意识到了眼下的不妥，可已经骑虎难下，已经露出了獠牙，又怎么能再装回从前的样子。

自是君恩薄如纸，不须一向恨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