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水自北南流,大江入海口,就是东海和南海的分界线。向左北上,是为东海,向右南下,是为南海。
此刻的大海之上,月圆如明镜,光滑如玉珠,高悬夜空。偶尔一点星星的衬托,将它点缀的仿若神圣不可侵犯,想靠近却远在天边。
月下一叶扁舟缓缓向着大海的深处飘去,此刻的大海平静异常,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周凌云稳稳站在船头,与海底明月相映,恍若一幅天上之美景。
周凌云生在皇宫,而后北上牙山,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大海。在这明月的照耀下,别有一番壮阔与神秘之美。举目四望,除了他的一叶扁舟之外,再无他物。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人,今日月圆如此,离开宗门已经十几天。孤独总是让人容易回忆,不知道紫尘,师姐和两位师傅如何了。
他身后从行囊中掏出李无尘给他的蛮荒经翻阅了起来,而今就要入那大海深处。对着蛮荒之地一无所知的他,的确需要补充一下这些知识。
月神渐隐,启明高照,海上的黎明总是来得格外早。他放下观看了一夜的书本,抬头欣赏着这不曾看过的海上日出美景。
东方的海面升起一道红霞,还带来了一丝曙光。红霞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越来越红,直到红透了半边天,一盏红日就像突然跳了出来一般。
突然,周凌云的目光一凝!
那跳出海平面的,不仅仅只有一轮红日,还有一艘破旧的小船。黑色船身倒映在背后的红日之上,格外显眼。
小船朝着周凌云的方向,死命的狂奔而来。慢慢的它的身后,出现更多的船。
一艘,两艘……
前面的小帆船,越来越近。船长两丈左右,船舱和船舷已经遭到了毁坏,桅杆之上的帆布也破了几个洞。船上有十来个人,差不多都是一些皮肤黝黑的汉子,正在用力的划着桨。
只是船中桅杆下面,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正用力的扯着桅杆上的绳子,努力的控制着风帆的角度。
后面追逐的船有五艘,每一艘都是五丈多长的大船。最前面的一艘,船首有着巨大的黑木浮雕,雕刻着一条巨大的黑龙。大船之上的人,不停的呼喝着什么,像是在追杀着前面的小船。
周凌云不知道这两方人是何种仇怨,海上渔民为争夺渔场时有争斗。他此番下南海,有重任在身,不想多管这闲事。谁知道,那破烂小船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
“大哥哥,赶紧上我们的船逃命!后面是海魔岛的人,他们抓到你就没命了。”破烂小船之上,拉着桅杆的孩子对着周凌云喊道。
既是东海海魔岛,修真之人欺压普通百姓,他自然不能不管,这也是中原道门的规矩。
周凌云一跃而起,落在了那孩子的身旁。
“你叫什么名字?后面的人为何追赶你们?”
那十来岁的孩子,用力的拉着绳子,脸上涨的紫红,他用力的回答道:“我叫石鸿达,后面的海魔岛人说我们惊了他们的猎物,要抓我们喂他们的黑龙。”
周凌云接过石鸿达手中的绳子,看着他问说道:“怎么你这么小就出海,你父母呢?”
石鸿达用他脏兮兮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语。
一个划桨的汉子,对着周凌云说道:“他父亲去了五岭山,母亲病逝,只得跟着我们谋生路了。”
周凌云听完,心中一凉,又是一个五岭山劳役之后。只是这孩子,没有像无戒那般成为血腥的杀手。也没有如大寒那孩子那般,成为一个骗子。而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跟着这一群成年的汉子,自食其力。
这个瘦小的孩子,受此苦难,却坚守本心,让他心中为之一振。看来今天这场争斗,他是管定。
后面追逐的大船越来越近,周凌云松开了手中的绳索,对着划桨的汉子说:”“不用划了,停下来,后面的交给我吧!”
划桨的汉子都一惊,顿时一阵手忙脚乱,人人都在哪里大喊大叫!
“赶紧拉帆啊,石头!”
“海魔岛的人,人人都会修炼之法,我们哪里是对手。”
“再不逃我们就都没命了,我可不想落在他们手上。”
“他们可是要拿我们喂那大黑蛇的,你这人要送死,别拉上我们啊!”
但是石鸿达并没有听那群汉子的,任由那风帆掉落在船甲板上。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让他升起无名的信任和安全感。
“他说后面的交给他,他就一定能做到。”石鸿达对着船上的汉子们大声喊道。
不过片刻,五条大船已经将石鸿达他们的小船团团围住。划桨的汉子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桨,愤怒的看着周凌云,眼中充满了绝望。
周凌云站立船头,昂首看着五艘船中,刻着黑龙浮雕的那艘大船之上。
一个青衣公子走了出来,头发很长,身材很短。披散的头发被一根金色的项圈框起。黝黑的脸庞之上,有着一个非常塌的鼻子。
青衣公子走到船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周凌云,大声说道:“哪里来的不要命的?想在我东海管闲事?”
青衣公子身旁的一个下人,探出脑袋,指着船上的渔民说道:“你们这群杂碎,跑到这么远地方下网。惊了我们少岛主的猎物,还敢逃跑?今天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周林玉看着眼前飞扬跋扈的一群人,心头生出一阵厌恶。
“既然你们在捕猎,就好好的去捕猎,何必大费周章,来为难这一群可怜人。”
“哈哈哈哈……”青衣公子大笑一声,指着周凌云说道:“黑龙有黑龙的猎物,我有我的猎物。这些人招惹了我碧子昂,就是我的猎物了。”
竟然将人当做猎物来捕杀,果然是蛮荒之民,难怪被中原修真门派的前辈们,驱赶到这穷山而水之处。
他看向那青衣公子,塌成猴子一般的鼻子,笑着说道:“你鼻子昂?为什么我觉得你鼻子很塌啊?”
顿时周围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哄笑,有远处大大船之上的人,也有他身边划桨的汉子。碧子昂身边探出脑袋的那个手下,捂住嘴巴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碧子昂挥着手中的扇子,对着身边的手下脑袋直接呼了上去。然后对着周围的船大喝一声:“敢讥笑你爷爷,给我拿下他们!”
渔船之上顿时传来一阵阵哭天抢地,磕头求饶之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