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的问题!"
"当我全部回忆起来--才发现,对我来说--十八岁,生命就已经结束了。"
秋收轻抚她的头发,仍是十年前习惯性的动作。
"我也是,十八岁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幽灵。"
"秋收,就算你是个幽灵,就算你真的已经死了,我也不会再把你放走了!"
他却皱起双眉摇头,踌躇许久才说:"可是,我恨你。"
这句话让小麦心底一凉,他还在怨恨什么?恨她没有和他一起逃走?恨她没有对学校对父亲抗拒到底?这究竟是谁的错呢?
"为什么?恨我还要救我?"
"我,我不知道。"
两个人都沉默片刻,田小麦这才想起来:"你的肩膀还疼吗?"
"没事,这样的外伤,我受过好几次了。"
"不行,让我看看!"
她强行剥下他的外套,又脱掉他的毛衣,还有里面的衬衫与内衣。每脱下一件衣服,他都想要反抗,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身体,最终却暴露出整个上半身。小麦打开空调,抚摸他肩上的伤口,鲜血也早已凝固结疤,仍需清洁和包扎处理。这个房间就像个大仓库,几乎什么都可以找到,她很快翻出药水和绷带,仔细地处理伤口,小心翼翼地包扎起来。
这个男人成熟的身体,再也不是当初青春期的少年,还有胸口和臂膀健硕的肌肉,线条分明的腰腹部,粗糙的皮肤和老茧,说明他从事过艰苦的体力劳动。从000年到010年,多么漫长的十年,作为一个法律上已经死亡的人,他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又究竟受过怎样的磨难呢?无法想象他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但现在田小麦只想知道一件事。
"秋收,那么多年来,你一定有过别的女人吧?"
这个直截了当的问题,让他愣了一下,又不太自然地摇了摇头:"谁会看上我呢?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连身份和户口都是假的。"
小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在说谎。
不过,这对她而言并不重要,若说他在十年的飘零中,没有过别的女人的话,那才是不正常呢。
看来秋收想要转移话题,指着她手上的钻戒说:"你要嫁给那个人了?"
她无语了,低头用右手盖住左手,不再让这枚戒指刺激他。
"没关系。"他淡淡地一笑,赤裸在寒冷的空气中,"小麦,你找对老公了!他是个非常好的结婚对象,你和他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祝你们幸福!"
越是说得这么大方,就越让她心底疼痛难忍,不禁瞪大眼睛问:"那么,我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吗?"
"当然,从我们出生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而且--到死都不会改变。"
秋收说得并没有错,他永远是一个乡下孩子,即使扎根在这座城市,也不过披上一件农民工的外衣。
他与她,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我们可以改变的!"
"我曾经以为,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就可以跨越我们之间的深沟。"
看着他颤抖的嘴唇,小麦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这么想过。"
"可惜,那只是一个幻觉,真实的幻觉。"
他的这句话说得悲伤至极,小麦用手指封住了他的嘴:"什么都别说了!"
"只是......只是......有时候......我还会想起你......"
"因为这个吗?"
她再次深深地抱紧他,无所顾及地亲吻他的嘴唇。她也毫不理会自己光滑的脸颊,被男人坚硬的胡子火辣辣地扎痛。
秋收开始有些惊讶,很快就以更猛烈的吻来回报她。
在这寒冷干燥的冬夜,孤独简陋的破房子里,她吻到了一团火焰,黑暗地底燃烧的火焰,同时烧着了自己的身体,与这个男人一起化为灰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