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次过年还是和你鸠占鹊巢......”
夏弥的手轻轻拂过白色的茧,像是在和不会回应自己的树洞交心。似乎自从他们认识以来,每一次过年都要或多或少出点意外呢。
去年有着不明身份的魔鬼到访,今年更是让穆意变成了“植物人”,不过或许从选择相信对方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指望以后会过上安生日子。
“你说说,当时怎么就看上你小子了呢?”夏弥撑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在对着穆意说悄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当年我还是太年轻了啊......”
“你当时的手段就只能骗一些无知小女孩!”
“现在我可是有所防备的,你当年那个木头的样子绝对追不上现在的我!”
......
“所以你什么时候来骗我呢,去说一说那些遥遥无期又触手可及的誓言?”
......
“我想你了......”
房间里,压抑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仿佛回到了刚苏醒的时候,那时候只有一个还在沉睡的大家伙,一睁开眼就叫自己“姐姐”
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夏弥也是这样凭借着还未完全恢复的记忆,靠着记忆里的碎片跟他去讲那些往事。
时隔千百年后我们又一起醒了,可你却变成了一个傻子。
这一次穆意倒是没有变成傻子,但是对自己的话却没有任何回应。
敲门声打断了夏弥的思绪,就像是扰人清梦一般让人相当不爽,夏弥打开房间门,门口是他的哥哥夏卿,在穆恩离开之后来这里接替保镖顺便和夏弥一起过个年。
“干嘛?有人入侵?”
“呃......不是,我饿了,啥时候吃饭啊?”
“滚!饿不死你!”
房间门被狠狠摔过去,龙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夏弥只觉得自己的哥哥是猪。
但毕竟是过年啊,不就是为了年夜饭的么,夏弥想了想,还是先走到了穆意身边。
“我一会先离开一下,记得你以前说的想看的衣服吗,晚上穿给你看好不好?”
原本沉寂的巨茧发生了异动,像是里面的胚胎要直接破茧而出,茧外面,白色的丝线在空中飘舞......
“你小子......听到这个就来劲了是吧,给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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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望无际的风雪,除了风雪还是风雪......
这里荒无人烟,地图上最近的城市也在五百多公里以外,可以说,方圆千里,了无人迹。
雪橇的痕迹破开冰雪,又在短短几分钟后痕迹被掩埋,没有人知道前路在何方。
这个区域已经看不到任何植物了,天茫茫地茫茫,惨白的一片。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下坡时就登上雪橇,速度倒还凑合。
没有人说话,周围的风声就像鬼哭,尖利刺耳,不大声吼根本听不清。每个人腰间都用绳子互相捆着,绳子的末端再捆在雪橇上,以免一不留神被风吹走。
一队人就这样走在寒冬,伴随着他们的只有雪橇犬,耳边除了风声就是犬吠,或者某个人突然发神经大吼一声。
转过一个弯,这一队人突兀地消失了。
原本荒无人烟的雪地里突然出现了一座城市,准确说更像是一片堡垒。
这种地方简直就像世界的某处尽头,像是隐藏着世界的终极秘密的藏宝地。
堡垒门口,一个清瘦的男人静静站着,看着由远及近的雪橇队,嘴角露出了几分笑容。
男人的头发已经花白,厚厚的胶框眼镜,眼角更是比年轻的时候添了不少皱纹,但整个人仍是清隽儒雅的。一眼看去他就是那种久居高位的知识分子,隐隐流露出一丝威仪。
楚天骄从雪橇上下来,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看着门口等待自己的男人,脸上有了几分笑容,笑容里又有几分诡异。
“师弟,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干嘛,快进去快进去!”
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看起来要比楚天骄至少老二十岁,但他确确实实是楚天骄的师弟,在卡塞尔的时候,楚天骄要大他两年级。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带这些东西过来,我们这里是避风港,人类最后的避风港!”
男人说话了,语气就像是那些学院里的老学究一般,古板而又带着一丝暮气。
“避风港怎么了,避风港不过年了?”楚天骄摆摆手,“老路啊,都过年了,你就带着乔薇尼一起来玩玩呗,哪有几十年不合的夫妻啊!”
被称作老路的男人并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的向堡垒内部走去,只是在接近门口的时候,才低头说了一句,“我们夫妻相和,这里会有太多人睡不着觉了。”
“路麟城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们如果睡不好觉,我会让他们永远睡下去,再也起不来。”
楚天骄冷哼了一声,跟上了面前的老路,一同踏进了堡垒的大门。
这里是末日的避风港,压抑的生存之道与沉重的未来是这里永远的主题,但是今天他们的头顶却有了别的色彩,那是烟花,已经许久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的事物。
楚天骄与路麟城两人在瞭望台上对坐,两人中间是冰冻的伏特加,或许这就是昂热带出来的人统一的特点。
“记得当年我还是学院里唯一的S级,刚风光了两年,你和乔薇尼就一起入学了,得,S级的风光不在,还被昂热那个混蛋雪藏了,直接变成了执行部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师兄这么几年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过我儿子牛逼啊,上次的录像你看了吧,那么大的龙类,那么大的战场,我儿子发挥比我亮眼多了。”
路麟城的眼睛里闪过异样的光,“你们就不怕吗,你儿子楚子航......还有那个叫穆意的,他们万一有一天不站在人类这一边?”
“那是我儿子!只要他还叫我一声老爹那就是我儿子,我才不管他到底变成什么样子!”楚天骄很明显喝多了,“要是我儿子不站在人类这一边?那就是人类错了!”
“你还是如同当年那般......疯狂。”
“明明是你还是如同当年那般......怂!”楚天骄嚷嚷着,似乎随时会将手中的酒瓶干到路麟城头上,“有个老婆在身边不敢相爱?这算怎么回事?路公的故事昂热肯定给你讲过,你听听那是何等的风采!”
“在这一点上,我还是不如师兄啊,老婆都不在身边......”路麟城冷不丁来上这么一句,随后勐灌一口伏特加,再无话。
楚天骄沉默了,想了半晌才抬起头,“是啊,你不如我,我是个混蛋。”
“新年好,师兄。”
“嗯,又是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