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行驶在路上,速度很快,荡起一片灰尘。
从县城到京城的路程大概需要走十多天,即使多了一个伤号,谢星阑也没有减缓速度,毕竟要在规定时间内回京述职。
而且他在帮人把脉的时候有个意外发现——
这个人实际上并不简单啊,和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他功夫底子相当不错。
看来京城的水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啊!
楚玉在一阵颠簸中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粉色的车厢和粉色的被子,看起来像是姑娘家的马车。
吓得他连忙摸摸衣服,还好,衣服还好端端的穿着。
虽然他在京城的名声不好,但是外地人不知道啊。
他对自己的皮囊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这要是在昏迷之中被人捡回家当相公就不好了。
当然,马车里没有镜子给他看,因此并不知道自己此时像鬼一样。
面色苍白,脸颊凹陷,嘴唇干涩起皮。
身上多处伤口隐隐作痛,他撑起身子坐起来,感觉没什么力气,勉强靠在车厢上,哼哧哼哧地穿着粗气。
自己何曾这么虚弱过?
凭他现在的状态,恐怕别人一招就能将他杀死。
若是被谢家人知道,肯定无语至极,毕竟几天都没吃过饭,能有力气才怪了。
在他昏迷的时候,谢星阑也主动给他喂饭,但是他死活就是不张嘴。
没法子,只能每天帮他润润唇。
楚玉掀开帘子朝外看,两边都是繁茂的树木,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看不出马车的目的地是哪里。
他本就是在回京的路上遭到追杀的,只是不知道救自己的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在他看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除非有利可图。
马车又走了两个时辰,才在河边缓缓停了下来。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能暂时在这里简单煮点吃的。
好在谢家人都比较好养活,也不会挑剔。
谢幼平在马车里学习今天的课程,沉菁菁带着谢幼安去解手。
谢星阑则去看看附近有什么野味之类的,晚上再打猎的话就不是很方便了。
楚玉掀开车帘,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在那里忙碌着。
彼时谢星瑜正在煮饭,虽然她之前做饭不好吃,但是她觉得,自己在菀菀的指导下,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了。
她不再是从前的谢星瑜,而是谢*钮钴禄*星瑜。
她准备做的就是简单的竹筒饭,做起来很是简单,直接将米饭和调好味儿的配菜一起装到竹筒里,再放在火上烤熟就可以了。
这是林菀之前教她的,在路上吃比较方便,还美味。
她正动作不甚利落地淘米、清洗青菜、切腊肉。
察觉到有一股视线盯着自己,她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就看到后面那辆马车门口的面色苍白的楚玉。
“怎么是你?”
之前楚玉一直都是昏迷着的,因为男女有别,因此都是谢星阑帮他换药,谢星瑜也因此从未见过伤患是谁。
“谢姑娘,谢谢你救了我。”
“呃......”谢星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抢哥哥的功劳。
但是一想到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好似犯冲,在他面前丢人了好几次,若是自己成了他的救命恩人的话......
“嘿嘿嘿~”谢星瑜阴险地笑出了声。
“嗯?”
看到楚玉疑惑加懵逼的表情,谢星瑜连忙收敛一些,故作高深道:“没错,是我救了你,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挂怀。”
楚玉也没有怀疑,当即扶着车厢缓缓下了马车,
行动间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会摔下来。
他缓步走到谢星瑜面前,深深行了个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
话还没说完,就见谢星瑜惊悚地退后一步,双手环胸,大声道:“停!以身相许就不用了,你这属于恩将仇报!”
楚玉:“......”
他怎么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至于这么嫌弃吗?
而且他也没说自己要以身相许啊。
他就说这个谢家小姐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吧。
“楚某并没有以身相许的意思,谢姑娘误会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以后谢姑娘有需要可以随时差遣。”
“真的随意差遣吗?”
“当然,不过要正经事且不违反律法和道义。”
想到这谢家小姐在京城里的累累战绩,他连忙补充了一句。
谢星瑜撇撇嘴,“难道我还能让你杀人放火不成?”
这可说不准儿。
楚玉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的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了这个意思。
谢星瑜:“......”就很气!
“不知道你今天能醒,你几天没吃饭了,也吃不了这个饭,等下我给你煮个粥吧。”
“多谢。”
楚玉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快要站不稳了,“敢问谢小姐,我昏迷了多久?”
“也不久,就三天多吧!”
三天,难怪自己现在这么虚弱!
他刚要说话,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直接不省人事,朝前摔去。
谢星瑜连忙伸手扶住,结果低估了他的个头,楚玉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将她罩在了怀里。
刚牵着谢幼安回来的沉菁菁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们......在干什么?”
谢幼安也好几岁了,小姑的话本子也看过一点,她连忙岔开手指捂住眼前,瞪大眼睛好奇地看过去。
自己为什么总是撞到这么尴尬的场面。
“嫂子快来帮我,楚玉他晕了!”
谢星瑜能毫不费力的抱起林菀,却抱不起来楚玉。
沉菁菁将晕车晕的虚弱的谢幼安扶上马车,连忙过来帮忙。
“这个臭男人,重死了!”
两个人合伙儿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弄回车厢。
谢星瑜累瘫在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汗,“这家伙吃啥长大的,看起来那么瘦,实际上却这么重。”
身上还都硬邦邦的,她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
“怎么了?”
提了一只野鸡的谢星阑刚回来,就见到妹妹又呈大字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
“谢星瑜!坐有坐相!”
叫名字的时候,就说明谢星阑生气了。
谢星瑜连忙变换了坐姿,腰板挺直。
她悄悄撇了撇嘴,暗道:“瞎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