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蒂夫深呼吸，硕大的胸肌随之膨胀收缩，他很想告诉第八识，他们当年是敌人，而且他赢了，但话出口却是犹豫又期待的道：

“你真的是第八识，而不是他的后代？”

他很希望能够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哪怕是曾经的敌人，他也见过第八识的神奇，认为存在自己所期待的可能，但他又不得不考虑自己最不期待的现实。

“哈，你还想做我叔叔不成？”

第八识轻笑一声。

“那你要失望了，我就是第八识本人，不过你做叔叔的愿望不是不能满足，霍华德有个儿子，和他一样风流又浪荡。”

史蒂夫当即反驳道：

“可我听说你是他的教父，他从小由你抚养长大。”

霍华德也是史蒂夫的朋友，当年在战场和后勤都给了他很大的支持和帮助，甚至在追求卡特方面都给他提供了不少的指点，因此史蒂夫在清醒之后也是通过神盾局了解过一番的。

令史蒂夫遗憾的是霍华德早些年死于暗杀，凶手未知，而第八识很久不在社会活动，并且把公司的运营管理都交给了托尼·斯塔克。

史蒂夫在今天之前还以为第八识已经是类似卡特那种垂垂老矣，无法自理的状态呢。

第八识当然不认为是自己的教育问题才让托尼变成一个浪子的。

“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孩子比起他父亲只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各种意义上。”

“对我来说真的很没有说服力。”

史蒂夫对第八识的说辞完全不信，他当年在九头蛇基地和第八识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见识过第八识改变人的能力，甚至包括他本人也是被改变的人之一。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语言的艺术。”

第八识轻笑，旋即话题一转。

“话说难得老朋友相见，你该不会就打算让我和你在这个充满汗臭味的地方聊天吧？”

“···好吧。”

史蒂夫擦汗的动作停下，挠了挠额角，吐出一口气，拿起一旁的皮夹克套在身上，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

“据我所知附近有一家餐饮店不错。”

第八识从擂台立柱跳下，走在史蒂夫身边，调侃道：

“你该不会哪儿都没去，只知道那一家吧？”

史蒂夫没好气的回道：

“门外这条街的我都尝试过。”

“哦，那还真是了不起。”

第八识像大人哄小孩子一样，说的话阴阳怪气，让史蒂夫头疼又无奈。

“哈哈哈···”

第八识则很欢乐，和古一相处很没意思，那是个把自己修炼成木头的人；和霍华德相处有点意思，头脑灵活还总能整点花活；和史蒂夫相处就让第八识感到愉悦了。

···

餐饮店二楼靠窗的卡座，第八识和史蒂夫两人相对而坐，各自面前摆着茶水咖啡，用过餐的盘子则早已被勤快的服务员收走。

史蒂夫望着窗外明亮的高楼大厦和楼下流动不息的人潮车流，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单纯的发呆。

第八识不在乎那个，抿了口茶，随意的道：

“四处看了看？”

“嗯。”

史蒂夫的回答也有些心不在焉。

“见过卡特了？”

“嗯！”

史蒂夫这次的声音肯定了些，无意识中流露出哀伤、痛苦、歉意种种情绪混杂的神情，他永远欠那个女人一支舞。

第八识嘴角翘了翘，又问了个和之前不搭的问题。

“感觉现在怎么样？”

“大家的生活比我们那时候好很多，很好，只是···”

史蒂夫露出些欣慰的神色，说到后面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第八识当然知道史蒂夫在为什么皱眉，世界在变化，几十年时间变化的不仅仅是科技、生活方式，还有人们的思想和社会契约。

法希斯消失了，但更多东西浮出了水面。

人生烦恼自识字始，如果有些东西从来不懂也就算了，但史蒂夫在九头蛇的时候看过很多书，不是那个只有一腔热血的高中美术专业辍学的青年，所以他看懂了。

正因为懂了，史蒂夫才会烦恼。

第八识坐直身体，离史蒂夫近了一些，似乎想要看清史蒂夫表情的每一个细节，兴致勃勃的道：

“后悔吗？”

史蒂夫也坐直身体，嵴梁挺直，昂首挺胸，目光明亮的与第八识对视，声音坚定有力的回答道：

“即便错过几十年人生，错过和卡特的约定，我也从未为自己之前任何一个决定感到后悔，我坚信并确认我的言行是正确且正义的。”

“呵呵呵···”

第八识笑着轻轻鼓掌。

“那么，你还有改变的勇气吗？”

史蒂夫不假思索，十分肯定的道：

“当然，等我习惯、熟悉、了解这个国家和社会之后。”

第八识嘴角翘起，脸颊生出酒窝，眼睛微眯成两道弯月，愉悦的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过段时间给你几个惊喜。”

“？”

史蒂夫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第八识没给他询问的机会。

史蒂夫稍加思索，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二十四小时被神盾局的特工‘保护’，‘无关人等’应该是走不进拳击馆的，包括第八识。

史蒂夫犹豫了一下，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尼克·弗瑞，虽然尼克·弗瑞总是在扯大义，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黑秃头不值得信任。

并非史蒂夫有什么歧视，当年咆孝突击队也有可以将背后交给对方的黑人队友，他只是对尼克·弗瑞有那种直觉。

史蒂夫决定自己调查却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

冬！

同一时刻，所有在地球上的生灵耳边都仿佛响起了一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如同幻听，人类听到的声音最为清晰，甚至感觉到心跳共振，身体莫名的有种空虚感，产生强烈进食的欲望。

在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不论是多云还是晴朗的天空中都下起了绵绵细雨。

屋里的人也不由自主的走出房门，沐浴在雨水中，仰头望天露出了舒爽、享受的神情，仿佛久旱逢甘霖的野草，竭尽全力吸收着水分和其中的营养，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