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为何?哪那么多为何?
烦死了!
简央胡扯道:“这是臣妾随意取的名字,若是皇上愿意,自然也可以叫纸大雁。”
皇帝看出简央的略显慌乱和敷衍,但他并未点破。
他只是看了看手中的纸飞机,暗自感叹简央居然能让一张轻飘飘的纸飞得如此之远,夸一句天才也不为过。
这是继医术、厨艺、谋略等惊喜后,简央带给他的另一个惊喜。
此时简央为了避免他继续问问题,已经抱着周焜到一旁玩起了五子棋。
看着两人互动有爱的模样,皇帝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对于周焜这个儿子,他打心底里是喜欢的。
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孩子。
可由于没有母亲,周焜打小便有些阴郁和怯懦。
他原以为将他送到简央这里来,两人定要磨合许久。
可他却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两人已经玩做了一团,就像亲母子一般。
想来这便是小儿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的感觉。
也是家的感觉。
当夜,皇帝宿在了未央宫。
简央对他这种行为已经彻底麻木了。
半睡半醒间,她忽然听到皇帝问她:“你究竟是何人?”
“轰”的一声。
犹如一道惊雷在天灵盖上炸响,简央浑身一颤,彻底惊醒了。
她扭头看向身旁,皇帝果然正满眼探究地望着她。
简央顿时心如擂鼓,大脑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这就……暴露了?
仅仅是因为一杯奶茶和一个纸飞机?
不,就算是暴露了也绝对不能承认。
皇帝多半也只是怀疑并且诈一诈她。
真要承认了,按照这个时代的尿性,她必然要被拖出去烧了祭天。
她还不想死。
于是简央故作惊讶道:“皇上,这大晚上的,您在对何人说话?”
皇帝笑而不语。
简央倒吸一口凉气道:“该不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吧?”
皇帝笑道,“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早些睡吧。”
说完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阖上双眼,同时伸手将简央往自己怀里捞了捞。
接下来的时间里,简央听着枕边人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且绵长,可是她却死活睡不着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苟着。
大不了以后小心行事,反正皇帝也没证据。
接下来的日子里,简央和周焜之间的感情越发深厚,小家伙越来越喜欢黏着她。
任谁看了不说一句母子情深。
简央对这个结果也十分满意。
倒不是她享受给人当妈的感觉,而是周焜越黏着她,她就越有理由拒绝和皇帝单独相处。
皇帝被拒绝了也不恼,毕竟哪有当爹的去和儿子争宠的道理。
转眼到了年底,每年元月一日,是皇家去护国寺祭祖的日子。
按照惯例,热爱礼佛的太后都会在寺中住上四五日,一来为了儿孙祈福,二来则可以和寺中高僧谈谈佛法。
简央毫不犹豫选择陪太后一起留下。
皇帝看破不说破,只是交代她要照顾好太后和周焜,更要照顾好自己。
简央“依依不舍”地目送皇帝离寺,当日“难过”的多干了两碗斋饭。
当她拍着肚皮在禅房消食时,皇帝正在御书房翻阅书籍。
他此时看的书,正是此次出宫时,顺便让张公公去民间书局买来的鬼神志异。
连着翻阅了好几篇后,他终于在看到一篇名为《白三娘转世报恩》的故事时,眼神亮了起来。
这篇名为《白三娘转世报恩》的故事,讲的是民间某地,有一穷人家的痴呆女儿某日落水醒来,从此性情大变,带着全家人经商致富,成为当地富豪的故事。
故事的结尾,白三娘在即将寿终正寝之时,将自己的儿孙纷纷叫到床边,告诉他们自己并非真正的白三娘,而是灵魂来自异世的穿越者。
因为白白占了白三娘的身子,所以便用财富来回报她的家人。
在这之前,皇帝对这类地摊文学往往嗤之以鼻。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虽然对鬼神学说心存敬畏,但压根就不信。
可在接触到简央以后,他心中怀疑的火焰越烧越旺。
然而圣贤书中无法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将目光放在了这些民间神话故事上。
白三娘的故事,便是对他的想法的最好的佐证。
他越发确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简央很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如此甚好。
若真是如此,她在这世间无依无靠,能依靠的人,便只剩他了。
三日后,简央已经陪着周焜将跳房子、打沙包、丢手绢、老鹰抓小鸡等游戏玩了个遍。
正当她愁眉不展,琢磨还能拿什么游戏哄孩子时,突然有人来报,太后病倒了。
简央大惊。
明明头几天都好好的,怎么眼看着要回宫了,就病了呢。
她火急火燎跑去看望了太后。
只见头几日还精神头十足的妇人,此时脸色灰败地躺在床上,连眼皮都睁不开。
“太后这是怎么了?”简央询问随行太医。
太医道:“回皇后娘娘,根据太后脉象来看,眼下她有些气血不足、脾肾阴虚,待下官为太后开一些补肾益气的药调养一二,想必很快便能恢复。”
“行,那有劳了。”
让人送走太医后,简央也亲自上前为太后把了脉。
得出的结果和太医差不多。
可她始终有些不放心。
一个人若是气血不足,日常生活中就该显现出来。
然而太后的身子早就被她调理好了,平日里看起来也是面色红润有光泽,哪里有半点气血亏虚的模样。
所以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夜,为了贴身照顾太后,简央就睡在了她的禅房之中的小榻上。
第二天,半睡半醒间,她似乎闻到屋内有股浓重药味。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头,简央瞬间睁开双眼。
就见一个小宫女正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给太后喂着。
“慢着!”她立刻坐起身,也不顾仪容仪态,一把从小宫女手中夺过药碗,随手从她头上拔下一根银簪放进药碗之中。
片刻后,她将银簪拿起,只见发簪的尖端已经彻底被腐蚀成了黑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