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潮流不断奔走,从不停留,不会为某个人改变速度,不会为某件事转换方向。
命运潮流是一种自然,一种不可抗力,一种在普通不过的现象。
这个世界所生存的每个人,所发生的每件事都是这个世界流向的一部分。
但若是潮流以外的东西混进来呢?
那是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它会像一颗石子,投入万年不动的湖面,溅起的涟漪最终会波及整个湖泊。
即使最开始只是细小的波纹。
那一刻,便是命运再度流转之时。
这是曾经在第四纪元,屹立于世界之巅的华夏君王所留下的预言。
是那位世界君王为这个命运流转的时代所给予的唯一神谕。
“婉儿,你说这样的话真的有道理吗?仅凭人真的能够左右世界的流向?哪怕他曾经是站在世界之巅的君王。”
温柔舒缓的青年声音透露着知性,话语像是在询问身旁的女伴,又像是在向自己探寻真相。
温厚端重的青年摆着舒服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显得自得悠闲,却有一种不容质疑的气场。
青年双目微凝,自在的坐着,仿佛并没有在注视近处的景象,像是在欣赏很遥远的地方所展现的美景,陶醉闲逸。
但青年与她的女伴实际上是在房间内,并不能远眺他方的美景。
“也许能够,也许不能。就算是曾经那些在不同时代,屹立在世界巅峰的君王也有含恨而终的吧?终归不过是人罢了。”
东皇婉儿的声音中没有她这个年纪少女所拥有的活力,声音的音调甚至没有抑扬顿挫,像是宣读课本一般。
“终归不过是人罢了?还真敢说呢。恐怕会这么议论那遥远年代的九位君王,除了你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儒雅青年笑着女伴,感到少女的回答十分有趣。
“不过既然你觉得世界的君王也不过是人罢了,那为什么还会觉得他们有着改变世界潮流的可能性?”青年饶有趣味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女伴,期待着她的回答。
东皇婉儿的话语依旧没有什么情感波动,仿佛她的叙述并非什么结论,仅仅只是复述一些无关痛痒的知识。
“正因为他们是人,作为人才会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
一如继往的孤独。
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嘲笑的命运。
在如何努力,怎样付出也不会有任何的回报。
天才永远是自己遥不可及的存在,自己这种无能之人只可远观的存在。
金发少女走在贝尔法斯特学院的林荫小道,妖精般的面庞却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女所应有的灿烂笑容,时而路过的陌生人都会叹息,金发少女这般哀伤的表情太过浪费她的美貌。
要是这个拥有妖精面庞的少女能够开心笑着,穿梭在着阳光与树荫夹杂的石子路上,随风飘扬着微卷的波浪金发,会是怎样的一幅画卷呢?
时光回溯三月。
“没问题,没问题!只是升入新学期的一个小失败而已,明天一定能……明天一定能交到的,朋友!”
金发少女发出元气满满的精神,像是在鼓励自己,伸出洁白的双手,用劲拍两边的脸颊,但眼神却有些昏暗,渐渐被刘海遮住。
这已经是多少次了呢?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自己所能期待的就只有‘明天’、‘下一次’。
午休过后,金发少女回到了月之楼的教室,等待着下一节的课,看着教室中三三两两凑成群的伙伴群体,少女有些痴痴的看着,该怎么说呢?
羡慕吗?这已经不是羡慕这个词所能表达的情感了。这是金发的少女自从幼年开始便一直在渴求的幸福,寻常人习以为常的幸福。
看到落寞的金发少女独自坐在教室的角落,不少青年充满恶意的走了过来,那是对于少女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恶意。
“呐,继承了世界君王的血脉的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啊,能够来这个学院也应该是有着了不起的本事吧!”
“就是啊,明明流着让世界敬仰的血液,应该不会是个废物吧?”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嘲笑可怜的小妖精了,她可是他们那一族出了名的废物?哦……是唯一的废物。”
众人面露讥讽的看着趴在课桌上的金发少女,少女为了掩饰自己的表情,只有将头深深的埋在胳膊里,趴在桌上。
只有这样,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在这些人的面前哭出来吧?
明明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明明自己并没有招惹过任何人。
但大家为什么会这么欺负自己,自己又为什么会遭受到这种待遇?
这是金发少女幼年时心中一直困扰,心痛的问题。渐渐的长大,渐渐的麻木,少女自己也找到了她的答案,那极其无聊让人厌恶的答案。
就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继承让世界敬仰的君王的血脉本身就是自己的原罪,让人嫉妒的原罪。
更何况这份血脉的拥有者,还是一个连寻常‘魔道士’都不如的废物,是一个没有什么修炼天赋的废物。
如果绝世的宝剑被一个强大的君王得到,自然不会有人过多言语。但若是一个乞丐呢?
谁又能不对这把宝剑心起贪念,忍住不去夺取?可偏偏这把宝剑却又不会被夺走,是与乞丐所相连的东西。
那么人们的贪念与嫉妒就会转化为那种黑暗的感情,对宝剑的拥有者发出不断地打击。也只有这样他们心中的黑暗与不平才会得到畸形的宣泄。
不知何时金发少女心中早已失去,最重要的归处。
……
就算进入新的学校,情况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已经三个月了啊?不过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过去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没有期待,没有希望,有的只是独自默默地承受与哀伤。
金发的少女一如继往的在教室的角落,像是和朋友聊天一般自言自语的趴在课桌上,等待着老师的前来。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赛莉娜老师并没有一上来就讲课,反倒是将两个陌生的青年男女领了进来,大概是插班生吧。反正情况也不会有什么两样,对于自己。
金发的少女并没有太过注意讲台上耍着活宝的两人,因为那个黑色碎发,一身精悍旅行衣衫的男青年就算不去注意,仅凭周围人的议论基本就可以判定为‘女性公敌’一样的人渣了。
至于同样站在讲台上的白衣少女,虽然她确实有着让人惊艳的美貌,但金发少女却也有着不输给她的自信,毕竟这妖精般的美貌便是金发少女所仅有的,不输于人的东西了。
不过还真是为她可怜啊,碰到这样的一个人渣,金发少女不禁开始为其忧心。
赛莉娜也有些看不过去了,打断了大家的视线声讨,准备安顿好新来的封天言,然后开始上课。
幼小的魔女似乎有些烦恼的环视班级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就算是害虫也应该有挣扎生存的权利。有谁愿意牺牲课余的时间来带这个小子熟悉一下环境吗?”
听到赛莉娜的要求,众人显得有些不愿意,毕竟为陌生人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确实有些不划算。此外更加深层的原因是,既然已经明白了讲台上那个家伙是一个‘女性公敌’那么谁还会轻易接近。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多少都会对自己的名誉造成影响吧?要是和那家伙在一起被人议论可就麻烦了。
不过麻烦的事情,总会有不招人待见的家伙担着。无论那种团体都是一样,这种不讨喜的人会被大家推出去做牺牲品。
“赛莉娜老师,我们下课后可是都很忙的。”
“是啊,我们还有许多训练和实验要进行。”
“要说下课后完全没有事情的闲人班里倒不是没有。”
“啊,赛莉娜老师,艾尔那家伙好像挺闲的,你找找她看吧。”
听到众人‘热烈’的发言推荐,金发少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虽然挑了挑眉,却没有多说些什么。
赛莉娜将视线停留到金发少女的身上,以没有什么情感波动的语言询问。
“你愿意接受这件工作吗?艾尔?”
金发少女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有些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回答问题,双颊因为害羞已经被染成了晚霞的颜色。
“是,明白了。”
金发少女唯唯诺诺的回答着,早就已经没有了拒接他人的习惯。
幼小魔女洋娃娃般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平静的转过身,对封天言交代接下来的事情。
“那么,你在这几天就跟着艾尔吧,她会告诉你在这个学校应该要注意些什么。”
封天言转向赛莉娜口中的少女,刚才进到班级时其实就很在意,这个金发少女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像以前的自己。
金发少女穿着寻常的学院制服,上半身的白绒毛衣紧紧地贴着身子,亚麻色格子的短裙勉强遮住半个膝盖,一头阳光般耀眼的金发柔顺的落到腰身,像是平静湖面的波浪有些起伏。
少女妖精似的面容相当可爱,但是天蓝色的眼瞳中却有着一种让人哀伤的东西。
真的感觉好像,和以前的自己。
那个无力的幼小男孩,只会眺望别处光辉的弱小男孩。
“我叫封天言,是来自华夏中国的武者。”
青年伸出了右手,面带微笑。这是这个国家向朋友示好的基本礼仪。
看到眼前青年的行为,金发少女不由得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事到如今的自己,会有朋友吗?
自己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遭人厌弃的废物啊!
但,即便如此,少女依旧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以后熟悉了,更加了解我,他会怎样嘲笑我呢?
金发少女愣神时,封天言以为,这家伙应该多半会无视自己吧。毕竟自己作为‘害虫’、‘女性公敌’才刚在班里闯出名声,这名妖精一般的少女多半会对自己感到厌弃。
不过封天言还是握到了金发少女恍惚间伸出的手,露出开心的笑容。
“太好了,交到了学院的第一个朋友。”
第一个朋友……吗?真巧呢。
金发少女双目隐隐有着泪花,使的封天言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神情显得有些慌张,不过这样有些滑稽的表情却更让少女失声轻笑。
果然,金发的妖精少女的笑容真的很美,是比之她那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也毫不逊色的笑容。
“艾尔……艾比盖尔·潘德拉贡,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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