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教室,学生都不愿久留,这是世界学生的通性。
虽然才刚刚下课没多久,但月之楼的教室学生基本已经走得空荡荡,要说还剩下的人,那也只有依旧将头深深的埋在胳膊里的金发少女,以及待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封天言。
感觉,有点尴尬啊,被人当众凑对,尤其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两人还有独处的时间。
“呐,笨蛋,今天铃兰没有来吗?”
虽然金发少女依旧将自己面容遮掩住,但是语气中已经恢复了些许平静。
貌似并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啊。
感到两人状态终于‘回暖’的封天言,长舒了一口气,却根本没有想到少女没有生气的理由。
“铃兰说她今天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来见我们,而且铃兰也没有上课的义务。”
“那先去你的房间等铃兰吧,等她回来,一起去吧。”
“恩,毕竟人多吃饭才有味道。”
“是啊。”
听着青年像笨蛋一样说出这种孩子般的话,艾尔轻轻将头抬起,天蓝宝石色泽的眼瞳流露出柔和的神采,像是赞同般的轻轻应了一声。
……
月之楼常规的教职员办公室,两名青年低头站立在一名懒散坐在转椅上的幼小魔女的面前。
幼小魔女有着精致洋娃娃般的面容,华丽的暗紫色哥特式洋装将幼小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垂腰的黑色长发柔顺的垂了下来,因为是在房屋中并没有戴着平常自己非常喜欢的宽大遮阳帽。
虽然幼小的魔女坐在这间偌大的教职员办公室,懒散的批改作业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是在放学后被特意留下的詹姆士和英格玛却没人敢发出笑声。
一般很难有人查到赛莉娜的底细,但是作为传说中的‘魔女’,可以凭一己之力挽救一个王国的强大人物,没有人会轻易去挑衅她的威严。
“我说你们啊,真的明白了我上课到底想要交给你们什么吗?”
“是像您一样不畏强权,敢于说真话吗?”
“还真是再正确不过的答案,但是不是我想要说的啊,詹姆士。”
听到自己的学生一本正经的回答自己的问题,作为一名老师赛莉娜还是给出了鼓励,但是却依旧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向对面心虚站着的两人展现了严厉的目光。
“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多了解一些真相,并且不要成为向我们一样‘肮脏’的大人。无论是你们还是班级里的其他人。”
“赛莉娜老师是在怪我们昨天的中心餐厅前的行为吗?”
看到詹姆士依旧对于自己欺负艾尔的行为有所遮掩,赛莉娜有些惋惜的看着自己的学生。
“虽然我平常并不会制止你们的行为,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们的纵容,只是对于艾尔,她也有着她的生活,必须要有自己承担自己人生的力量与勇气。”
说话间,赛莉娜精致的稚嫩面容难得的展现一丝忧愁,甚至站在幼女面前的两人都没能察觉。
“无论是你们,还是艾尔都是我可爱的学生,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啊,我也明白随着你们的成长会不可避免阴谋诡计、强权势力。但是至少不要失去做人的底线。”
听着赛莉娜的说教,悬着一颗心的詹姆士和英格玛也放下了心,似乎这名严厉的幼女老师并没有惩罚两人的意思,只是作为一名长者在矫正后辈的出格行为。
像是奉承一样,两人应付完了赛莉娜的说教,准备离开。
“对了,你们两个见到艾勒了吗?这小鬼翘了一天的课。”
“没有,话说艾勒这小子还真是混蛋啊,昨天见到危险竟然自己偷跑……”
英格玛话才说到一半,正准备对艾勒‘声讨’,但是在看到赛莉娜警告的目光后就讪讪闭上了嘴。
“你们这些孩子啊,还真是……算了,你们两个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记得不要再做错事了。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也应该明白了,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做过以后就再也无法反悔的。”
即便是再大的悲伤,既定的事实,世界是不会给人从来的机会。
这是世界对所有生灵少有的公平,是命运所赋予人的无法推脱的残忍权利。
……
“哎?铃兰你已经回来了。”
“难道天言大人就这么不希望现在见到铃兰?是不是将什么莫名其妙的狐狸精带了回来,想要趁铃兰不在的时候,做些‘奇怪’的事情。”
“我看你才是最莫名其妙的狐狸,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是艾尔来做客了,为什么你还窝在被子里啊。”
封天言所分配到的宿舍有些狭小,并没有像艾尔的房间一般,卧室客厅等分的很清楚并且豪华舒适,相比之下算是简陋。
进门便是卧室和客厅不分的房间,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多功能的厕所浴室,以及一个简陋的厨房,整个房间大概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个‘两室一厅’。
回到宿舍的封天言看到雪铃兰的床上,那个天然到可怕的少女将自己完整的裹在被子里感到十分不解,出言询问,没想到得到了这样奇葩的回答。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了,这样的回答才是她正常的反应吧。
“我邀请了艾尔一起和我们共进晚餐,那么你想要我们自己料理还是出去吃呢?”
听到青年向自己询问建议,躲在被子中的雪铃兰,似乎有些懒得回答,声音细小。
“这种事情作为一家之主的天言大人拿主意不就好了,请不要在和铃兰说话了。”
“总感觉,铃兰你今天有些奇怪啊。”
“应该是忍受不了某个笨蛋的压迫,开始反抗了吧。”
进入屋中的艾尔斜着眼睛像是看虫子一般看着封天言:这家伙又对铃兰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啊,叛逆期啊。”
封天言继续艾尔的话,开始吐槽。但是奇怪的是,无论是艾尔,还是封天言的话语都没有引起雪铃兰的反应。
“呐,铃兰我过去了哦,快要晚上了,别赖床了。”
“啊~~~不要,话说天言大人要强行掀起铃兰的被子吗?”纯白少女话语中有着少见的焦急。
虽然是类似平常打趣的口气,但是封天言已经感觉很不对劲,至少平常的铃兰绝不会是这么虚弱的口气。
艾尔似乎也察觉到了封天言严肃的神情,端正了颜色,和青年一起走向雪铃兰的床边。
……
原本还应该是有着淡淡檀香与少女幽香的女子闺房,此刻几乎已经看不出房间内被毁坏之前的摆设。无论是散落一地的破碎纸张还是被折断的翠玉毛笔。就连紧靠着北面墙壁的床铺都被碎冰划了好几个窟窿。
整个房间到处都是冒着可怕寒气的冰锥,雪棱。
“还真是壮观啊,你的房间,这就是传说中的‘深闺大小姐不为人知的隐私爱好’吧?”
“很有趣吗?”
东皇婉儿看到听到动静前来自己房间的阿米莉亚,脸上原本就冷漠的表情似乎更加不好看,尤其是在这名爱尔兰少女打趣自己的房间之后。
在不久前才刚被一只激进的狐狸大闹一场后的凌乱不堪的房间。
“真是……出人意料呢。”
东皇婉儿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兴趣,抬起右手看着被冻伤的手腕,还有因为寒气剥落了深红曲裾袖子的残存布片。
看到东皇婉儿难得一见的表情,阿米莉亚挑了挑眉,心中暗自小小的惊讶一番,还真是了不起的狐狸精啊,竟然能将这个冰冷的女人冻伤,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害。
看到阿米莉亚怪异的表情,东皇婉儿转过冷漠的眼神,看着这名美丽的爱尔兰少女。
“你应该没有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嘛,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要是那只狐狸冻伤的不是你的手腕,而是你那张冷漠到令人烦躁的脸该有多好。”
“看来你是嫌命长了啊,阿米。”
看到身边平常一直面无表情的东皇婉儿被自己惹得有点微微抓狂的表情,阿米莉亚很开心的耸了耸肩,双眼都有些忍不住笑意。
“那么要不要帮你叫个搬家公司?估计家具也要重新换新了吧?”
……
寂静,在封天言狭小的房间中,出现了短暂的很微妙的寂静!
不妙啊,这种情况,真的很不乐观啊!
青稚的东方仙子一般面容的少女双目含泪,淡青色双瞳充满恐惧的看向自己,更不妙的是……
少女蜷缩着可爱的身体,瑟瑟发抖的躺在床上,洁白无瑕的躯体想要背靠着青年遮掩住很重要的地方。
胸部并不算丰满到什么地步,但在这种气氛下就算是封天言也无法忽视少女用双手慌忙遮掩住的玲珑起伏的上半身的丰满,而且刚才映入眼中的也不是洁白一种颜色。
纯白少女一只手紧紧地遮住上半身,另一只手慌忙挥动,想要打乱青年的视线,双腿不知该以什么姿势,才能掩盖住一个很重要的部位,所以只是不停发抖。
额……
“不愧是突破天际的变~态~呢。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够做出这种事情了吧?”
站在封天言身边的艾尔像是极端的鄙视虫子一样看着青年。
说话间,艾尔将呆滞的封天言手中的薄被夺了下来,将躺在床上的雪白少女包裹起来抱在怀中,然后恶狠狠的看向目光呆滞的封天言。
“出去!”
“可是这里是我的房间啊。”
“铃兰,没关系的,是因为铃兰选择洗澡的时间错误了,而且明明已经有了作为天言大人妻子的觉悟,可是还做出这种丢脸的表现。”雪铃兰相当愧疚的道歉。
“所以请天言大人原谅这样的铃兰……所以正面……也可以……”
听到雪铃兰又开始爆炸性的发言,封天言一副求饶了的表情,挥了挥手。
“那我先出去买晚餐的食材了。”
随着封天言出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无论是门外还是门内。
不像是刚才夸张的表情,也不像是平常见到铃兰的开心笑容,艾尔一脸严肃的神情,盯着雪铃兰的双眼,眼中却有着不住的心疼。
“到底是怎么了?你魔力流向很混乱啊。”
虽然从外表很难看出来,但是只要一接触就能明白,雪铃兰此刻的体温已经冰冷到一种离谱的温度。
加上刚才雪铃兰遮掩的表现,艾尔便将封天言支开,想要了解情况。
“没关系……的,只要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是铃兰自己魔力所造成的副作用。”
金发少女明白眼前这个少女有着非常强大的实力,是自己这种废物无法仰望的程度,所以听到雪铃兰这句话,露出震惊又怜惜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你释放这种不得不伤害自己的庞大魔力。”
“铃兰,没有事情……不用……担心啊。不过艾尔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天言大人。”
看着被被子裹着,自己搂在怀中的纯美少女,艾尔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的露出思考的表情。
“虽然你采取这种办法转移注意力,但是我觉得那个笨蛋在这种事情上意外的敏锐呢。”
看着艾尔出神的表情,雪铃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像是那娇弱的淡白铃兰初次绽放。
“这样啊,艾尔……也察觉到天言大人的优点了啊。不过呢,有些事情就算天言大人清楚,但是铃兰只要不说出来,那个人也就没有办法了。”
而且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的好吧?即便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无论是对雪铃兰还是那名至今都不知如何是好的青年。
……
缓慢的走在离开宿舍楼的楼梯中,封天言并没有平常那种散漫至极的死鱼眼,双目反倒是闪烁着一种无可奈何,轻轻自语。
“铃兰,你现在到底……是怎么看待‘四大圣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