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同无尽的湖海,暗地里汹涌噬人的潮流数之不尽,但天空所映照的表面却平静无比。
湖海之内均衡的潮流,都遵照着属于自己的路线。
生存在湖海中的鱼儿们明白,要是自己卷动潮流,必将引起波浪,对于整个湖海将是一次彻底的毁灭与新生。
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到底在那股潮流毁灭还是新生。所以没有一股暗流愿意打破现有的平静。
直到那颗不属于这片湖海的石子,将平静至极的湖面掀起淡淡涟漪……
“世界的潮流即将变动,那么‘钥匙’啊,到底会有什么精彩的表现呢?绝命的挣扎吧……”
银发少女坐在窗边,妖异的容颜借着透过窗的月光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少女怀抱着膝盖,像是只惹人怜爱的小猫,但是那张绝美的面容上诡异的笑颜却让人不禁恐惧。
夜风不算大,偶有一阵,吹散窗口少女散乱的白银长发。
诡异慑人的银发宛如幽冥河道的波浪,让人沉迷却散发着无尽的死气。
银发少女像天鹅般优雅,走到了房间中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青年身前。
少女微微整理自己身上青蓝层叠的裙。丝毫不担心自己整理仪容之时,那名匍匐在地的青年敢抬起头。
或者说并不在意,少女苍蓝色的双瞳看向屋内的任何东西,都是一种无所谓的厌恶,那名跪拜在地来向自己汇报情况的青年和屋内摆设的桌椅、柜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婕丽小姐,属下可以离……离开了吗?”
匍匐在地上恐惧到颤抖的青年汇报完了自己的情报,想要尽早离开这名诡异女子的房间,似乎此刻在青年的眼中,婕丽所在的这个房间就如同死神的牢房。
听到了青年的请求,被称作婕丽的少女展现着分外欢快的笑容,可是却与这阴冷黑暗的房间格格不入。
“放轻松,艾勒,你也很辛苦啊。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中途逃跑了?”银发少女轻声质问。
在银发少女身前跪拜在地、恐惧发抖的青年正是白天挑衅艾尔一行人中,中途逃跑的艾勒。
听到这名冷血少女‘温柔’的质问,艾勒不由得瑟瑟发抖,额头沁出冷汗,甚至内衫都被汗水浸湿。
“我今……今天,在布置完您发配的任务以后,感觉……情况有变,所以才……临时离开。”
按照银发少女的命令,艾勒在将‘迷幻蝮蛇牙与致幻草调和成的粉末’洒向英格玛,再将其引导到艾尔一行人的身边就可以了。
这种粉末能够在不影响人理智的情况下,将内心黑暗的情绪狂暴化。所以英格玛一定会对自己嫉妒的艾尔出手。
艾勒原本以为这名诡异的银发少女是要对付潘德拉贡家借此打个招呼,没有想到银发少女竟然只是为了看看这样的情况下,艾尔身旁的那名‘东方青年’的反应。
因为自己率先察觉到危险,离开了,没有将情报报告到最后,所以惹得银发少女的不满。
话说那名被称为‘钥匙’的东方青年就这么重要吗?能够让这个诡异的少女这么注意?
银发少女谦卑的弯下了腰,使的自己离着匍匐在地上的艾勒近了一些,脸上依旧挂着欢快的笑容。但是那双苍蓝色的眼瞳有着一种让人内心发寒的诡异。
就像是野猫玩弄被开膛破肚的老鼠一般无二的眼神。
“就算是机灵的孩子,但是做错事也是要受惩罚的哦。来自爱与正义的魔法少女的惩罚。”
听着银发少女清脆高亮的声线,艾勒的意识渐渐地涣散,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好冷啊!为什么会这么冷!明明是夏天的晚上!
闪烁着死亡光辉的剑锋从青年的心口一寸一寸钻出,地狱般清冷的颜色。青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大脑似乎停止了思考,很难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剑?刺穿了心口?我的?
啊!这样啊,我就要死了!被剑刺穿了啊!
露出发疯一般的神情,艾勒注视着从自己身体内穿出的剑锋。
也不知是艾勒先失去了意识,还是身体先失去温度。
青年就这样将自己的人生永远定格在了这里。
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尸体,婕丽神情似乎有些陶醉,或者是在享受刚才青年临死前的那种‘绝妙’的表情。
过了许久,银发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像是出不起玩具费用的小女孩那般苦恼。
“糟糕啊,明明罪不至死,竟然又顺手给杀了。又要费时间找下一个‘属下’了。”
‘钥匙’啊,下次有机会在一起玩吧。
……
漆黑的殿堂,深藏地底。幽蓝色的鬼火像灯一般浮游在通路两侧,像是地狱迎接灵魂的引路。
每相隔不远,便有一根绘着阴森文字的巨大的石柱撑向顶端。
这片幽暗的世界有着七道绵长道路,仿佛每一条通路的尽头便是一个未知的死者国度。
位于七条通路最中央的一道,比起两旁的六条更为诡异,却又多出了一份让人无比畏惧的情感。这条通向尽头的道路,那端便是这个死者王国的主宰。
中央道路的尽头,一座宏大古殿,不像是道路上那般蓝色的阴沉,点着亮堂的明黄火焰。
大殿中央,面孔稚嫩的黑发少年正在对着地上的一盘国际象棋的残局揪心不已。
棋局伊始白棋采用王翼弃兵开局,随之黑方接受弃兵,迫使对手无法移位。白方再次抛出主教,使得黑方无法禁住诱惑,整体位置陷入被动,接连失利。黑棋随之利用棋子压制白方,挽回劣势。
放弃王后!这是白棋又一次的抛出了致命的果实,黑棋毋庸置疑的攻入了对方的国王身边。
将杀!最终白棋在不断的放弃手中的棋子后,引黑棋步步深入,致使防守薄弱,最终在两个兵的夹攻下,黑棋的国王就连‘王车易位’都没有机会就被将杀!
“真是一盘精彩的棋。”
黑发少年的身后出现一个全身覆盖斗篷的男子,声音低沉的有些吓人。
“是摩因啊,你也真么觉得吗?这盘棋真是很有趣。”
身后阴沉男子出现,黑发少年并没有什么意外。少年略微沉默示意摩因继续说。
“白棋下法虽然狠,但是每一次的舍子都有着他的战略意义。而黑棋虽然有着庞大的势力,众多的棋子,但是无法发挥作用就没有任何意义,最终随着国王的将杀,满盘皆输。”
听着摩因的见解,黑发少年一直笑意连连,让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啊,白棋取舍得当,就算是现实的战争,这般舍弃与成功的战略也会被当做一代枭雄。”
说话间,黑发少年双目浮现出一抹狠厉,嘴角有着残酷的嗜虐。这般表情在这张稚嫩的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但是现实可不是游戏这么简单。”
少年手中的原本已经被拿下棋盘的黑王变成了白棋的骑士!
正站在棋盘上洋洋得意自己‘枭雄谋略’的白王周身尽是漆黑!
这一切都不过是黑王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还真是……有趣的一盘棋。”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黑袍男子有些支吾。
看出摩因的怪异,黑发少年嘴角闪过不屑的笑,仿佛没有将世间的一切放在眼中。
“规则本就是有强者制定,是为上位者而服务。”
底端的卒子,也只是有充当炮灰的作用。卒子的死生毫无意义,只是为了一场演剧。
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黑发少年轻站起身,一身如同地狱般漆黑、印有无数深渊魔蛇的法袍,将少年衬托的如同死亡世界的主宰。
少年冷冽的目光看向另一条通路,轻声言语却又如同不可违抗的命令。
“格拉巴克,查的怎么样了?”
黑发少年说话的方向,凭空又出现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男子,男子声音并不大,但却说话言谈有着一种老者的垂暮感。
“‘钥匙’已经出现了,之前得出的情报是他在英国,只是更进一步的消息最近却丝毫打探不到,无论是预言还是占卜‘钥匙’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隔断了。”
“这样啊。还真是有趣啊,这只老狐狸。在英国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吧?”
听到男子的情报,黑发少年并没有一丝恼怒,反倒是意料之中。
果然还是被抢先了,不过就算是你又能够自己独享多久呢?
世界各方势力都已经有些快按耐不住了,暗地里收集情报的可不止我一家,无论是哪一方的实力,就算是你也要掂量一下吧?
我们这个世纪最接近‘君主’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