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杨真一大早就来找叔爷了,叔爷早就抱着个酒壶坐在了大门口,对着青山,对着欲出不出的太阳,对着轻纱一样的薄雾,仿佛在喝着彩云,形孤影单,一副英雄迟暮的背景。杨真深深感慨:“叔爷好像又好多心事一样,但是他从来又不说,我得加倍努力,早点得到叔爷的认可,可以早点帮他完成心愿才行啊。”
杨真有心想听叔爷倾诉,他和往常一样搬了个小马扎低低的坐在了叔爷的下沿,静静的听叔公述说着。
叔爷又进入半是回忆,半是自述的模样,他说他以前拜师的时候啊,就算跪死在人家面前,人家也不见得有空看你一眼,得来软的,死磨硬泡,他认准了一个人,天天到他家洗衣做饭倒马桶,清早买菜半夜收门请安,才得以入得其门下。
叔公说到这里,还嘘嘘不已,他陈述着他的感慨:”如果没展现出作用的话,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提携帮助你的,哪怕你是万年难遇的天才,有本事的旁人也不会教你。”杨真深以为然,听在了心里,他年级虽小,也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赐予,对于电视里动不动就要抢着收徒的情节嗤之以鼻,修炼之人本身就是与时间赛跑,人家是多么闲得慌才自己给自己找个累赘啊。
叔公主动把酒壶放到了一边,他怕耽搁杨真的时光,他也清楚杨真是想给他带来舔犊之情,好温暖他枯涸的心的。
叔爷让他先去打几套套路舒缓下气血,杨真却有点磨叽,欲说还休的样子,叔公有点奇怪“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杨真有点不好意思“今天好几个之前一起来的同伴们他们一起笑话我,说电视里都说了,传统武功的套路都是花架子,一点用都没有。还说那些武术套路耍出花的人一推就倒,说我天天跟着您练习套路,也就是花里胡哨好看而已,说您会武功是骗人的,也就能表演下而已。”
叔公听后冷笑,一脸阴郁的看着杨真:“你也这样认为?”
杨真看着叔公拉长的脸心里有些发毛,说道“我不是这样认为,只是有点不服气,想证明给他们看看,可是你交代我又不能和普通人打架,不然我好想试试一个人打十个的成就感”。说完自己倒是先笑了下来。
叔爷松缓了下来,橘子皮似的老脸也平了一点,开口说道“天地间任何事物都有规律可找的,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怕功夫深,前人把些经验心得都总结起来了,就是套路。
譬如说话有说话的话术,就是套路,高手之间下棋总是往定式里面带,这定式也是套路,象棋收官阶段就是比谁的定式掌握更多,谁的套路更熟练,用兵打仗高明的将领也总是利用各种套路把敌人带到自己有利的位置。谁能带动节奏谁就占优势,这些都是套路,一却的计谋的目的最后都是往套路里带,你说套路重不重要,那些人见识肤浅,用心不纯,你也要往心里去,你这么多年的修行是白修的?
叔爷大声呵道,气犹未平,杨真赶紧道歉:“不是的,我错了,其实我就只是想刺激您一下答应让我动手而已,我是真的想试试身手了。”
叔爷这才舒缓了下来,痛心的看着杨真:“那些假大师们练武不练功,不站桩,不打熬力气不练劲,确实就是骗人的,可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全部,武艺高超的人多的是,只不过他们一般都凭着自身的功夫,要么为国家从事隐秘的工作,要么自己打下了一片基业,出来抛头露面的绝大部分都是毫无根基,门径都没入只想想当做噱头妄想出名的人。”
“叔爷!,等我长大了一点可不可以上电视里去展示下真正的武术啊,给那些自以为是的一些人来点猛烈的刺激,哈哈,那时候我随便露一手可能都会震倒他们,到时候就该给我取外号了。”
“稳住稳住,练武之人当沉稳内敛,不可轻易口出闲言,练武也是练意志,也是练习气度,一般武艺高强之人都是同时练出了强大的内心,坚韧不拔,胸有城府的,魄力和眼光与内敛都是可以修炼出来的。所以说功夫练的好,将来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差的。”
见叔爷又开始了自娱的模式,杨真撇撇嘴,随即开始了今天的功课。
清幽的院子里,杨真目光内收,两脚微撇站立,宛如千年老树,亭亭玉立,气度非凡。
姿势一摆出来,味道立刻就出来了,叔爷暗自得意:“我果然是有开宗立派的天赋的,只要教好一个,将来他开枝散叶都会有我的一番功劳,哈哈”。
说起来杨真自练功以来气度日长,龙行虎步,站立如悬钟,自有一番威严,同辈之人找他麻烦事不敢的,就是有些人心里不平衡,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些已经慢慢开了窍,看他天天勤练不缀,自己又渐渐蹉跎了,心里有时已有悔意了,又不好意思再去乞求,因此肚子里一包酸水,所以昨天才结伴和杨真说了一些风凉话,
他们是见不得别人努力,自己又放不开心扉,潜意识里又怀着想让杨真主动邀请的希望,坏心到是没有的。
叔爷说,套路要苦练,要变成下意识动作,套路练熟了就得在套路上带上劲,整劲,震劲,听劲,柔劲,带劲,化劲,这条路是漫长的,没有捷径可走的,只能用时间来耗。
叔爷的拿手绝技是轻功,因此杨真学得最好的也是轻功,杨真回想起了当初小时候刚开始跟叔爷练功的情景
当时杨真童言无忌,他那时候喜欢看葫芦娃,他问叔爷:“我把轻功练好了还能不能练成葫芦娃大娃的力量啊,山都能举起。”
那时候叔爷还比较耐心和蔼,不像现在,一喝酒了就喜欢天马纵横,叔爷是怎么回答的:“真儿啊,轻功和炼体是不同的两条路,虽然开始可以齐头并进,但是到一定的程度后,就会相互冲突了。”
那时候的叔爷说话还很轻柔,不像现在动不动就呵斥。叔爷给杨真慢慢的解释:“轻功啊,就是把身体练的很轻很轻,之前啊,有个人叫燕子李三,有一天他大饭店去吃饭,一摸,身上一个字儿也没有,可是人得吃饭啊,他也不急,镇定自若的叫吃的,点了一桌子菜,没吃饱,又点了十斤牛肉,吃的心满意足。”
“他喊老板算账,老板开口一两银子,一个字儿都没准备给的人当然不会那么好说话了,他立马和老板吵了起来,指责饭店就根本没给他上吃的,老板傻眼了,怎么有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人呢!”
“李三要老板拿出证据,老板有单据为证,桌子上还有好多空盘子,吃瓜的群众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吆喝着他们打赌,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让他们各自拿出证据,一个要证明他吃了好多,一个要证明他一口都没吃。”
“老板有口说不出,心里发了狠,只要李三能拿的出没吃一口的证据,老板还倒赔一两银子。”
“李三一见套路上了,心里得意,指着账单问老板,你上面写的十斤牛肉对不对!还有这么多菜对不对!大喝一声,拿称来称”
“老板奇怪,称谁?称什么?”
“只见啊,李三把秤钩往腰间一挂,让老板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