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尤家村外他们寄存马匹的集镇,这会儿萧墙心绪难宁。
如今尤家村是回不去了,谁也不清楚那老妖怪如今还在不在那儿。再说了,若是他们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就没那么容易讨得一条生路了。
钟情的情绪依旧很低落,虽然她心里也明白,刚刚那两人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救不下来的。可……眼瞧着活生生的两个人被恶人杀死,她这心里只怕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萧墙倒还好,毕竟自己西逃的路上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加之之前萧家寨的事儿……
“你还要找吗?莫不如我们回云水去吧?”
钟情见他在套马,想来是准备去周边几个城镇的当铺碰碰运气,如今萧墙也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就这么回去,我们怎么向你爹交代?”
萧墙也觉得奇怪,且不说钟掌柜的反应不像是价值连城宝贝丢失之人,就连钟情这样的性子都表现得如此淡漠,确实有些不合情理。
“我爹……”
钟情欲言又止,萧墙看她那样子,像是心里在纠结什么东西。
“哎呀!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那灵木九州镇压根就没丢!”
钟情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将堵在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给吐出来般痛快。
“没丢?!那他为什么让我来找?”萧墙有些纳闷,这不是神经病么?
“还不都是捡到灵木九州镇那个家伙的功劳。”
钟情一脸怨气,出门前她还真信了萧墙的鬼话,觉得这一次出门能遇见什么好事儿,这下……可当真是遇见了好事儿。
“谁啊?”
“你家主子啊!秦阳柳氏玉公子。”钟情讲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萧墙便再也忍不住了。
“狗日的神经病吧!真当老子稀罕当他柳家的族人,不带这么耍人的!”
萧墙是真的怒了。且不说自己为他柳家做了这么多事儿,就算是看在他父亲的份上,柳临江做得也太过分了些。如今的柳氏今非昔比,又不是进去便享一辈子荣华富贵的时候。虎落平阳的身份,竟还如此自持过高,他才不受这个鸟气。
要不是看在他爹和柳大帅是结拜兄弟的份上,以萧墙的脾气才不愿意听柳临江的话。那日是见他亲自前来心软了,没想到这人前的玉公子,做事儿竟也这么不地道。
但毕竟他与何舞泣约好要去长安相见,所以现在他得另寻办法。长安是大殷朝的皇都,在那儿若是没个身份,当真寸步难行。
“豆芽,我问你啊,你们家……还缺人手不?”萧墙问到。
“怎么?你要来我们家谋差事儿?”钟情明知故问。
“你也瞧见了那玉公子的行事做派,我懒得去,都特么是些什么人。”
听闻此话,钟情脸皱了起来,“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得把这个毛病改改,不能老是出口成脏,被人听见又得说你没教养。”
钟情自己可以嫌弃他,但是别人不成。也不能说是护着他,只是不希望别人侮辱了自己的眼光。萧墙正如她母亲说的那样,是块璞玉,若是使用得当日后必是人才。
钟情从小就跟着钟掌柜谈生意,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这样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能为她钟家所用,倒也不算是件坏事儿。至少……比之前钟掌柜雇着的那帮骗钱的趟子手好多了。
这往后他们家去了长安开店,还免不了用人的地方,收他正合适。
“这……这得慢慢来。”萧墙有些为难,他平日里习惯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改这个东西。
“你呀,你就该去私塾里念念书,城里孩子像你这大的时候,这可练了不少日子书了。大殷虽不崇文,但多读些书总归是好的。”
钟情说这话的时候,萧墙想到的却是一直这样叮嘱他的母亲。
“那不如这样,以后你若是再说脏话,我就扣你月钱,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钱能扣的。”
钟情俏皮笑道,看样子她现在的心情总算是好了起来。
“这会儿就惦记起我的钱来了?”萧墙苦笑道。
“那没办法,谁让我天生就会做生意呢?”钟情牵马笑道,随即跃上马匹。
既然那东西没丢,萧墙也就没必要再在这是非之地多待了,便也跃上了马匹,跟着她朝着云水的方向行去,还不忘嘴里嘟囔了句:“这算什么事儿。”
数百里外,长安近郊。
这会儿,柳临江的马车刚刚驶过十里亭,长安城便近在眼前。赶车的康叔让小巴去驰道旁的驿馆买些衣物,好让几人进城前还上。虽说朝廷如今已下旨为柳氏平反,但毕竟殷皇已垂垂老矣,就算熬过了这一次,谁知道他还能撑上几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还是小心点好。
“公子,你这回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一般人尚且受不住这样的玩弄,更别提那混小子。”康叔很担忧,柳临江部下的局会让萧墙与他们渐行渐远。
“康叔你要知道,如今跟着柳家便有性命之忧。”柳临江道。
“公子……你莫不是故意将他气走的?我之前便觉得那钟家丫头会坏事儿,原来……你早就算到了。”
说到这儿,康叔又觉得疑惑,“既然你喜欢这小子,为什么又非得让他讨厌你?”
“他越是讨厌我,如今的处境便越安全。我只需在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等到这种子发芽成长之时,才是他归于柳氏之日。”柳临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让他跟着自己是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之前在陈梁还有莫家护着,等到了长安,便如同向着龙潭虎穴行去,自己尚且不能自保,又如何能护住羽翼?再说了,只要灵木九州镇在他的手里,就不愁钟家不来找自己,让萧墙呆在钟家,也许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毕竟这小子在陈梁算是风光了一把,但也把他的身份给泄露了出去,若是再留在自己身边,他的性命只怕会被人盯上。让他出去避避风头,待自己在长安站稳了脚跟,再收他回来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