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睥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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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院长正面临的挑战无人得知。

但整个世界演进的脚步也不可能为总司调整计划的行动而停滞!

当“灵体转移术”大获成功的消息在木叶高层流传,早先计划好的红松岭要塞救援任务终于得以正式推进。

主动请战的宇智波一族集中起全部有生力量,连同刚刚伤愈复出的少当主一起,参与到援助边境的重要行动之中。而为了保证这支有生力量能在空中战场与掌握了黏土秘术的岩忍一较高下,火影办公室甚至不惜血本,将刚刚组建完成的第三支母巢舰队委派给宇智波鸢统一指挥,以期最大限度上抵挡岩忍纵向切割的战略部署!

但就在防卫军正式出动的前夜,两年来从未去医院探望过自家儿子的宇智波鸢却主动召唤富岳前往家族议事厅,与族内其他身居要职的家老一起商定有关此次远征的重要细节。

说来也怪...

在过去的近20年人生中,宇智波富岳曾无数次走过这条装饰典雅的木质走廊,去往议事厅旁听父辈们的谈话,却从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样切身感受到那种来自千年家族的沉重压力。

那些细腻的木纹、澹澹的植物香气,灯火中交织的光与影似乎都像是一道道无形的牢笼将少当主锁锢在内,让他每向前踏出一步都必须承受令人窒息的束缚。

富岳于是放缓了步伐。

他单手捂住胸口调整了一下心绪,用重获新生的身体再次审视走廊周边的景物——这一次,虚幻的压力在他全神贯注的注视中得到了缓解。

特别是当富岳看向走廊右侧影壁墙上规整的宇智波团扇家纹时,侥幸活出第二世的少当主终于明白了那股异样压力的来源...

曾经的他作为宇智波一族的少年天才,从一出生就将自己的人生与家族高度绑定,作为千年忍宗的一份子,富岳不可能对“宇智波一族”这个概念产生任何对抗的心思,自然更谈不上感受到那种由岁月积淀的底蕴产生的压力。

而如今,尝遍冷暖的少当主隐隐已经有了改天换日的心思!作为潜在的叛徒,怀着不同的心境再走过这段回廊,感受到的气氛自然也与此前截然不同。

简单地说,当曾经的莽夫一转攻势开始站在领导者的角度更加全面的思考问题,宇智波作为千年世家的厚重感才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力量层面的差异还在其次...那份自战国时代传承至今的凝聚力反而才是最让人绝望的屏障!

小到饮食习惯、衣着穿戴,大到祖先祭祀、家族资产分配,宇智波这个姓氏承载的早已不只是名为“写轮眼”的血继限界这么简单。它早已从方方面面渗透进生产、生活的全部领域,成为一种被广泛接受的文化模因!

也因如此,即使是在集体化改造的大趋势已明显成为忍界主流风向的前提下,宇智波依然保持着自成一派的独特体系,以宽阔的“护城河”区隔自身与其他村民的存在形式。

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几乎很难依靠外部力量的强迫促成转变,甚至反而会在激烈的对抗中催生出更加极端的民粹倾向。

从这个角度看,任何企图一劳永逸解决宇智波问题的方略,恐怕都只会激化原本的矛盾,甚至被迫走向诉诸于武力冲突的木叶内乱!

——不得不说,在住院治疗的这段时间里,富岳的思考模式在极大程度上受到了山田院长潜移默化的影响。

曾经和大部分宇智波一样迷信力量的少当主开始学着从制度的角度出发,寻求以相对迂回的方式,以及尽量小的代价实现自己的诉求。而不是像自己将来的好大儿那样,一言不合就纠集外人给自己的家族表演个“豪华全家捅”!

经历过死亡考验的富岳非常清楚,放弃更困难的改造之路,将一切无解的矛盾诉诸于杀戮是最无能的表现。他完全不打算以“重置”、“归零”这样极端的手段逃避自己作为后继领导者的责任。

当然...

作为活跃在杀戮场中的忍者,少当主也很清楚物质的力量只能通过物质力量来摧毁——批判的武器不能替代武器的批判!

基于对万花筒写轮眼的深入开发,他也做好了在关键时刻动用非常规手段清洗掉一部分阻碍家族转向的顽固分子的准备。

而为了进一步认清在即将开始斗争中哪些人属于可以争取的行列,哪些人属于中间摇摆派...哪些人又必须被彻底清除、扫进故纸堆,富岳已经做好觉悟,深度参与到家族事务的决策过程中,用实际行动践行自己改造家族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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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步下走廊尽头的阶梯御道,在烛火的掩映下推开了家族议事厅朱红色的大门。

而在门的那边,以宇智波鸢为首的家老们早已按照既定座次排成两列。

在辉煌的灯火映射下,那些轮廓分明的眉目似乎都增添了几分神性。

所有人的目光在富岳推开大门的那一瞬间向这位绝处逢生的少当主看齐,那种仿佛来自云端神国的注视,只一个照面就足以将心志不坚的凡人摧垮!

但,从地狱归来的富岳却完全不为所动。

他步履平稳的跨进议事厅,用余光依次扫过在场的长辈,并最终毫不避让的与占据“主神”之位的亲生父亲正面对视!

刹那间,虚幻的火星自两人视线焦点上一闪而逝...

“宇智波富岳!敌后作战任务失败!焰团扇丢失!你可知罪吗!?”

“敌我悬殊,情报失利,水之国之战非战之罪。”

“大胆!还敢狡辩!?”

宇智波鸢面露狰狞!

两边宛如金身神像的家老们也由此纷纷“活”了过来,对少当主大加批驳!

“服从命令是忍者的天职!任务失败竟然还敢推卸责任?”

“焰团扇可是先祖留下的神器!遗失重宝还敢口出狂言!”

“请家法!”

“家法伺候!

人声鼎沸,一石激起千层浪!

偏偏身处惊涛之中的富岳依旧我行我素,无动于衷。

他无言默立,直到族长大人挥手拍向手边的绣墩,发出“啪”得一声脆响,暂时压下众人的诘难,富岳这才抢在父亲训斥前再次开口。

“桢干无言,蚊蝇聒噪。

值此危急存亡之际,诸位前辈只顾追究问责,对红松岭战事却只字不提!莫非是在等天降惊雷噼死入侵的岩忍不成吗?

呵...

族长大人,我只问一句!

若此战鄙人愿为先锋,谁肯与我携手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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