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人声鼎沸，杜尧站在外围观望。
原来这是一处比武场，有一名脏辫黑皮男子和精壮大汉在规划的圈子里比试身手。
拳脚往来打得有声有色，惊险之处围观的人无一不拍手叫好。
杜尧看在眼里，虽然双方你来我往十分激烈，但都是凭感觉交手；连最基本的躲闪套路都显得生疏。
“啊——”精壮大汉口吐鲜血被踢出圈外。
获胜的脏辫男子耀武扬威：“还有谁！”
“山！山！山！”杜尧听到荆花族人们的高声呼喊，才知道脏辫男子是小干草所说的，四大勇士之一的山。
而另一名大汉咳出鲜血，躺在地上无法起身，模样好不惨烈。
“山、你下手太重了！”飞鸟带着木制面具从人群当中挤出来，将大汉扶起，
“只是比斗......”
不少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开始议论纷纷。
“哼！不要以为你是族长的孙女就能教训我！
四大勇士的地位虽然比不上族长和长老，但也不是你配教训的！”
“我只是——”
“女人，就该老实待着，跟岩石逞强，只会害死别人！”
“我没有害死他们！”飞鸟大声争辩，“听着，你的弟弟死了，我很抱歉，当时真的遇到很多尸鬼——”
“哼，我的兄弟实力强，还有那么多人帮忙都会被尸鬼杀死？”
“是他太自大，我们才被——”
“那还是他的错了！”山咬牙切齿根本不给飞鸟解释的机会。
“偏偏是你们两个回来，还带了个快死的废人——”
“你再说一遍！”诋毁她可以，把岩石抓起来也可以，但是飞鸟绝不容许山诋毁神明的身份！
“够了——”威严的声音阻止了两方争吵。
“是飞鹰族长。”周围人面露恭敬，纷纷退让，老者拄着拐走来。
“爷爷，他——”
“都少说几句！山，别和小孩子过不去，记住你的身份。”
“飞鹰族长，我只是想要个解释。”在飞鹰面前，山没有发作。
“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他们遇到红色尸鬼的攻击——”
“我不信！荆花部落这么久，从没有发现过红色的尸鬼！还有什么神明……”
山发现了人群中的杜尧，语气变得凶恶：“嘿嘿，你就是神？为什么不救我的弟弟！”
“我做不到，也不是神。”杜尧如实回答。山的肤色和长相，与被那名被尸鬼拍死的黑皮男子有些相似，看来他们俩人是兄弟无疑了。
看到样貌奇异的杜尧会说荆花语言，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飞鸟颇为激动，一旁的飞鹰拉住她。
“这位……勇士，”他不知道杜尧的身份，只好开口道：“请不要在意刚才的话，既然您已经醒了那就和我——”
“既然醒了——”山打断飞鹰的话，“你敢和我打一场么！”
“够了，这是我们最尊敬的客人！”飞鹰想不到山会在大庭广众下发难，眼看“神明”的闹剧愈演愈烈——
“族长，我想见识一下神力。”山没有半点尊敬之意。
威力无穷的神？笑话！山完全不相信祖辈留下的神明传说，根本不可能会有那么厉害的存在！
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杜尧，山觉得用两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你们误会了——”杜尧开口解释，自己只是肤色外貌看上去不同罢了，怎么会让人联想到虚构的神明呢？
他还注意到，山每次说话前，都会不经意看向人群当中的中年男子。
果不其然，那名皮肤溃烂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族长，这不是和尸鬼搏杀，只是个小比斗罢了……”中年人话头转向杜尧，语气怪异，“我山地恳请神明收着点力，不要杀死我最后一个孩子......”
原来中年男山地和山是父子关系，虽然杜尧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不难看出的是，山地在借题发挥，每一句话源头都在针对飞鹰。
而事实的确如此，山地宛若胜券在握；一方面隐讳指出飞鹰等人和自己孩子的死亡脱不了关系，另一方面想通过杜尧的落败羞辱飞鹰。
想不到荆花部落也不是飞鹰的一言堂……
杜尧摇了摇头，他早已看出中年人不怀好意；有人的地方总是会存在勾心斗角的纷争，他不想被卷入其中。
“山地长老！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飞鹰族长，我只是想请神明施展力量，让大家见识一下——能够杀死这么多人的红色尸鬼有多么厉害，不然他们不服啊！”
“族长，我们需要一个交代！”反对声随之响起，这群人是失去孩子的家属，
此刻他们眼泪纵横，发出声讨；除了负责照料的干草，飞鹰严禁所有人打扰杜尧，而现在正是一个机会。
“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外出的死伤在所难免，但这次不一样；死了这么多人，偏偏还有山地的儿子……
山再次发难直指杜尧，轻蔑的神情倒和那死去的弟弟分毫不差：“你敢么？”
“神明，请原谅山的鲁莽，我们只想见识一下您的力量……”山地阴沉沉地笑着，没有丝毫的敬意。
这对父子的权势想必很大，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根本不肯罢休，连族长飞鹰的面子都不给半点。
围观的族人被扇动，议论声里，隐隐有支持的意味。
杜尧皱起眉头，山地压榨死人的价值，利用家属的悲切，加上其他人的同理心还有对自己的捧杀，进行了四重施压。他究竟想干什么？
“不公平，神明身上还有伤——”飞鸟想要阻拦，她知道杜尧重伤未愈，不免着急起来。
“嘿嘿，这点伤对强大的神来说算得了什么……
放心，我不会伤到你的神明——”但到时候拳脚无眼，也不能怪他了！
“你！”
“好吧，我跟你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杜尧答应比斗，走进圈内活动手脚，报答飞鸟救命恩情的同时，也算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了；
再者，就算打不过，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料他们也不敢当场杀人，不过也要小心山怀藏祸心！
“等等......”飞鹰想要喊住杜尧，他们都还不知道，杜尧已经伤势痊愈。
“任何人都无法干涉比斗，只有一方倒下，战斗才能停止！这是祖先定下的规矩！”
见杜尧上当，山地神色肃穆。
他的言外之意是，若制止，就违反祖训，长老会完全可以弹劾飞鹰有颠覆之心。
“爷爷，我相信神明！”比斗已经无法阻止，飞鸟不断说服自己，要对她有信心！
“唉，都已经这样了……”飞鹰身不由己。
“放心吧，神明一旦展现伟力，就是惊天动地，区区部落的勇士算得了什么！”
神啊，我恳请您展现奇迹解决这次麻烦吧……
飞鸟心中暗暗祈祷。
“嘿嘿……”计划得逞，山露出残酷的笑容，希望这什么神明能撑得久一点，自己还没想好该怎么折磨他呢——
还有我那不成器的范围弟弟……要是有我一半厉害，荆花部落早就是我们的了！
“山！山！山！”人群爆发出欢呼，双方体型和力量的巨大差距犹如天堑，他们已经预想到接下来的胜利了。
“神明一定会赢的！”只有飞鸟还在坚信杜尧。
“再次重申，我可不是——”
山没给杜尧解释的机会，腿部携带万钧之力一个正蹬踢向杜尧心口，所有人都发出惊呼，这瘦小的神明要吃苦头了！
上场比试，山明显放水了。现在他的攻势不止勐烈一星半点。
杜尧牵动神经反射，/防屏蔽/精准的后撤步拉开距离，双手抱住山的大腿令其重心不稳摔倒。
所有人呆愣住，毫无悬念的战斗竟然爆出一个大冷门。
“啊啊啊！”见到杜尧轻描澹写的样子，飞鸟兴奋地尖叫起来；飞鹰目光闪烁，这究竟怎么做到的。
即便山气力惊人，但还是缺少格斗意识；
不，这里所有人都面色迷茫，杜尧看得出山不会格斗套路，完全是仗着皮糙肉厚瞎打一气；
虽然自己也没受过专业训练，但在大大小小的街头混战中，已经习得了属于自己的战斗方式。
山起身拍拍尘土，双手合成头锥砸过去，杜尧迅速下潜抱腿，借助自身体重再次将山磕在地上。
一连几次下来，人群无不高声喝彩。
狼狈的山和面色平静的杜尧形成鲜明对比，山不免变得急躁。
“你说谁会赢？”
“山！他可是第一勇士啊！”
“我觉得不一定，没看到他一直被神明压着打——”
“山还没使出全力呢——”
“没看到神明也一脸轻松么？”
“你跟我对着来是吧！”
“有本事你上去！”
“我才不去——”
“都给我闭嘴！”
嘈杂对话，让山勃然大怒，一群看热闹的弱小家伙也配议论我！
哼哼，太小看我的儿子了！山地面色阴狠——要来了！
“喂，我说差不多了吧......”眼看战斗接近尾声，杜尧停下攻击。
自己逐渐适应了这具新身体。
但一连几次的发力让他有些虚脱，还是太弱了。
总感觉被什么东西束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