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看看。”

“是！”

一号率先跳入黑魆洞口领路，杜尧举起火把，紧跟其后。

通道还算大，完全可供他行走，随着向下倾斜加大；

空气不再肆意流通，光线被压制住，火花已经变得病恹恹。

整个通道开始出现岩层碎块，想来已经非常之深，他们在尽头前停下。

这里被一片陡直的红褐色阻挡，从暴露出的范围来看，规模不小。

“还真找到了。”

杜尧看到了不该存在的生锈金属墙体，敲打下，传来厚实的声音，十有八九便是秦红说的地下遗迹。

“使者大人......”

一号用爪子尝试性抠了抠，除了刺耳酸牙声以外，就只在上面留下几道印子，

“我也刨不开——”

“……”

眼下虽然找到遗迹，可仅凭现有的手段，没有办法进入。

杜尧仔细观察着。

墙体深埋地下锈化严重，却能辨别出依稀的纹路走势；墙体衔接口、通风管道……

“一号，劳烦你把这里再挖得开点。”

“是！”

一号诚惶诚恐，尊敬的使者大人和其他人截然不同，不会对鼠人呼来喝去，也不会玩弄鼠人的性命。

反正杜尧已经赢得了它的全部忠心，别说挖洞，就算去死，估计也会鼓起勇气照做无误。

不断刨掘下，底下清理出大片墙体，杜尧顺着纹路，有了新的发现。

小半截被彻底腐蚀的管状金属掉在脚下，顺着看去，那里被岩石泥块所堵住。

他又吩咐一号将那片土抛开，半人高的洞口直接坍塌显现出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

“使者大人……”

一号唯恐里面有危险，脑子里蹦出各种狰狞的怪兽。

“你在外面望风，我进去看看。”

“尊、尊命！”

见识过杜尧强大实力，一号也不担心，里面就算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都不可能是使者大人的对手；一时间，它对杜尧的崇敬更甚。

说来也奇怪，就在洞口打通的瞬间，杜尧感到呼吸顺畅，洞穴里没有了缺氧的感觉；

同样的，手上火把重新剧烈燃烧。

被深埋地下百年的遗迹，里面怎么可能还存在流通的空气？那一定是人为制造的，或者说是有人在进行置换空气。

待猫着腰走了一阵，杜尧进入了偌大的空间。

黑暗中浮现出一根根散发暗银色金属光泽的墙柱，

“不应该......”

照理来说，绝大部分金属被氧化百年，都不可能是如此完好的模样；

还有脚下的地面，不染灰尘，除了大量磨痕外，居然能印出他的倒影，

难道是材质特殊的缘故？

思索之际，前方射来亮光，还有金铁交击的走动声。

杜尧一惊，连忙熄灭手上的火把，靠至墙柱后隐藏起来。

“那里好像有人——”

“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

说话间，两名全副武装的板片人渐行渐远，杜尧还是保持原样一动未动——

“哒哒哒！”

板片人去而复返；不，应该说压根就没离开过，那是刻意制造的视听错觉，

他们举着火把走至杜尧躲藏的墙柱边上，却没发现眼皮底下的不速之客。

“哪有人？都说是看错了......”

“走吧。”

四周又恢复平静，杜尧松了一口气；

凭借强大的心理素质和缜密的心思，这拙劣的小伎俩可骗不到他。

他们果然发现了水晶城地下埋藏的遗迹！

为避免暴露，杜尧适应了微光的环境，这才谨慎展开探索。

越往前，越亮堂；里面摆放了大量的油灯和火炬，甚至能感受到空气当中的闷热。

在附近的金属墙壁坑坑洼洼，这是人工开凿出来的；精铁应该都产自此处了。

难怪板片人都有盔甲——那么多的量，就算将水晶城所有人都全副武装一遍都可以。

避开了好几波巡查视线后，杜尧发现了被严防死守的神秘区域；

左前方有一处摆满各种工具的平台，还有一只用亚麻布片遮盖住的铁笼。

从板片人警戒的程度来看，似乎关押着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

此时又有一大群板片人走来，杜尧急忙隐蔽；

板片人的簇拥下，正是妖艳美丽的夫人。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娇弱女人，不惜亲自屈身至此？

只见她轻身慢步凑近，笼子开始剧烈晃动的同时传来的危险低吼，如一条跗骨之蛆，让杜尧在闷热地下感到诡异的凉气。

夫人停了下来，笼子里面也逐渐恢复平静，正当所有人放下悬着的心时，

突然！轰鸣巨响搅乱心智，沉重的铁笼摇摇欲坠，遮盖的布片在冲撞下突兀掉落——

“这就是你的秘密么......”

杜尧在呢喃中，看到一只青灰色的四蹄怪物；

它的发白眼珠足有鸡蛋大小，面部隆起数不清的肉疙瘩，上面冒出一根根扭曲的肉芽；而尾巴居然是人类的半截手臂！

锋利的犬牙咬在铁笼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青灰色怪物头颅正中，是粗大的螺旋形尖角，此刻这根寒光闪烁的恐怖利器，距离皎洁光滑的脸蛋不到一尺距离。

铁笼质地极为光滑，杜尧看到怪物的脖子上居然有一只嵌进皮肉的电子项圈，此刻正在滴答作响。

科技已经失传百年，以水晶城如今的水平，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制造出来的；应该是前人留下的。

“咬不到我吧。”

她还有心思开玩笑，这头变异的怪物肌肉拉丝，前爪疯狂抓挠，坚硬的笼子被刮出道道火星。

“把老东西带过来。”

“是！”

原来杜尧久寻不到的老头，被她抓到地下了。

老头双手被缚，盔甲人将其挣扎摆动的脑袋遏制住。

夫人用琥珀色异童盯住老东西，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距离太远，杜尧听不真切。

“醒。”

老头开始浑身颤抖，居然不再疯癫，看上去恢复了神智，下一秒却要冲上来，结果被板片人控制住。

“兽潮又快来了。”

“......”

“只要你肯把控制麒麟1号的方法告诉我，也许就不会有事了——”

夫人看向笼中的怪物。

麒麟？1号？杜尧不明所以，怪物恶心的模样，和自己印象中的神兽可一点都不搭边。

“别想了！”

老东西呼吸沉重，

“我不会再犯错了——”

“我觉得你没有错。”

夫人举起散发异彩的小圆柱体晃了晃；杜尧童孔勐地一缩，因为他的身上也有——

那是在111号避难所找到的《20103060114号档桉》，里面记录了残忍的人体实验。

不知道她手头上的卷轴记载了什么隐秘......

“控制不了的，已经实验很多次了！”

这种可怕的怪物根本不应该存于世界。

“不试试怎么知道？”

夫人胸有成竹，“还要多亏了你的翻译——”

“那是为了探寻真相，而你却用我的研究成果控制了水晶城！”

“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我，这里还像以前那么乱……”

杜尧虽然不知道水晶城以前的情况，但想来是比现在糟糕上好几倍。

“哼！”

“既然不愿意说就算了——”

她再次用琥珀眼眸注视老头，

“看着我。”

“不、不！”

老头紧闭上了眼，

板片人将他的眼皮强行撑开，不消一会儿，老东西又重新变得疯癫，再无理智可言。

夫人示意手下将其带走。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老东西暗中藏了一手，她始终无法将其控制住，

只能进行心智封闭，让老东西在城里自生自灭。

她又想到了那个对自己美色毫无反应的男人，

“对了，使者大人怎么样了？”

“......他出城了。”

又给鼠人送粮食去了么？做无用功罢了。

“我是夸你心善呢，还是骂你蠢呢......”

她的美目流转，也不在意身旁危险的变异怪物。

自从杜尧开设了赌场，只过去半天，水晶城就获得了超乎想象的余粮——

这个男人的思维和对人性的把控，绝对远在自己之上。

“真的好想征服他啊，征服强大的神明......”

美艳无比的夫人走到摆满工具的平台，上面居然还有不少落灰的实验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