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权限！权限——”
“呼……”杜尧睁开双眼。
时隔这么久，他再次遭遇噩梦，梦到自己被剥夺了身体……
“天亮了。”不过杜尧并没有太在意。
但经历了那么多恐怖，不做噩梦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水晶城的真相——
可没等杜尧再有行动，一夜的功夫，水晶城似乎就变了模样，城里守卫和内圈堡垒的盔甲人肉眼可见多了起来，
中圈的幸存者们也变得紧张兮兮，但总体还算有序，
而最让他奇怪的是外圈的鼠人群体开始躁动，每天都有几批的守卫前去镇压。
问询之下才知道，原来水晶城已经开始全面收缴粮食，如果幸存者们没有上交规定的数目，会被盔甲人强行征收，但凡发现有人私藏粮食，直接被暴打一顿丢出中圈。
杜尧没有再问，因为关于征收民众的粮食这种事，对于统治者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反正跟自己关系也不大，杜尧该有的身份地位还摆在这里，但也导致门前聚集了大量的民众。
他们想要瞻仰神迹和求取粮食，不过都被守卫给阻拦住。
起初还以为这么大的阵仗变化是为了对付自己，但几天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连夫人都不曾出现。
期间他有想过再找那疯癫的老东西，询问关于水晶城和夫人的隐秘，但老头就跟人间蒸发似的消失在城内。
如果不是被下令杀掉，就是被夫人派板片人强制带走关押起来了；现在是非常时期，谁会在意一个肮脏恶臭的老乞丐呢？
也不知道夫人在秘密筹备什么，不少的守卫开始整日巡逻，夜间还出现了较以往所没有的禁宵通知；
他们手提防风燃油灯四处巡查，要是有人违反规定，就会被抓住好一通教训。
种种异常变化里，蔓延出隐隐的不安。
“最近可要发生什么大事么？”杜尧叫来一名守卫。
“使者大人……”那名守卫恭敬回应，
“水晶城的兽潮快要来了。”
“兽潮？”
“是的，您请看——”
守卫把他领上城墙。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水晶城外已经聚集了各种恐怖恶心的变异怪兽。
杜尧视力极佳，一眼就看到了遍布拟态花纹的爬行双头蜥蜴、大号蜈蚣、追杀过杜尧的沙皮怪物群，还有藏匿在岩体后，尖耳长牙，神似黑色剑齿虎的怪物等等——此番场景看得人无不是胆战心惊。
（亲爱的读者们，可别觉得那些怪物平平无奇，它们毕竟是吃人野兽变异而来；末世又不比战前，人人有热武器的援助，现在的一切事物都要靠人力为之。）
“它们……都是哪来的？”
“使者，我们也不知道。”
不过怪物们都远远停在距离水晶城百米开外的地方，看样子是被那一大堆奇异粉末所阻碍了，
怪物们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并没有相互攻击，而是饶有默契的将这里包围住。
如此近距离，转眼就能攻入水晶城，但城墙上的守卫和板片人除了每日通报以外，并没有过多的慌乱。
这让杜尧觉得，他们已经应对过很多次兽潮的情况了。
“兽潮经常来么？”
“基本上三百多天就会来一次。”
那就是一年左右的时间，看着如此有周期性规律的恐怖兽潮，杜尧道有些奇怪，
“你们就靠着外面的驱兽药抵挡么？”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如果是兽潮的话，还有……”
远处闹哄哄的，堡垒里又跑出大量全副武装的板片人。杜尧眉头一扬，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在堡垒里隐藏了多少有生力量。
板片人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哐嗤哐嗤”走向鼠人群体栖息的地方。
破烂棚子里响起了惊慌失措的求饶，不一会儿，板片人大军将它们全部驱赶出来。
“大人饶命、饶命啊！”一号它们也在其中。
杜尧还看到不少雌性鼠人怀里抱着嗷嗷待哺的小鼠人，背上还像负鼠幼崽一样趴着一堆，它们用嘴叼住母亲脖颈上细长的毛发，在驱赶下摇摇欲坠；
其中一只没有抓牢，不慎掉落，未等成年鼠人将它捡起，那还没长出鳞甲的粉色小鼠人被包裹铁皮的大脚踩得血肉模湖，成了两截烂泥尸体，手脚还在由于神经反射不断动弹——
本就胆小的鼠人们此刻都吓破了胆，开始往四面八方逃窜，它们冲入人群导致了不小骚乱。
“恶心的东西！滚开！”
“快离我远点——”
板片人们随着拔出武器，遇到企图逃跑的直接一刀砍下去。
“再跑把你们都杀了！”
强大武力的震慑和同类的尸体让鼠人们失去了反抗的念头，它们蹲伏在原地，蜷缩起来身子一抽一抽的哭泣，用坚硬的鳞甲防护脆弱部位。
“这是怎么回事！”
杜尧不明状况，即便末世当中已经没有道德准可言，但水晶城内的无故杀戮还是让他心生不满。
鼠人虽然不比人类，但也是这里仅存的，为数不多的智慧生物，明明可以不费一兵一戈，却偏偏采用了极端的武力镇压。
看到它们生死被支配的惨状，杜尧想到了那个虚假世界，那个不由自主的灰暗人生，如此的熟悉又令他厌恶！
而围观的幸存者们见怪不怪，麻木中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其中有几名孩童甚至拍手叫好。
相比这些残忍的家伙，他觉得还是老鼠更有人情味。
“这……”
“这是为了挽救水晶城。”
空气中沁人心脾的幽香伴随着魅惑之音传来。
“夫人！”守卫见到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纷纷沉醉下跪，杜尧不为所动。
“使者大人不要这么生气的看着我嘛……”
她像被教训的小媳妇，委屈巴巴，周围的守卫和盔甲人升起了怜爱之情。
“为了挽救，我怎么没看出来？”
“大人已经知道兽潮了吧，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驱兽药就不管用了……”
“不管用？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兽潮过了又会生效了。”
“是么？”杜尧可不会相信她的话。
“是呀，为了撑过这段时间，只能让水晶城里的奴隶们暂且出去了——”
“原来你把它们都喂给怪物了……”
估计是等怪物吃饱了就会离去，不会再攻击水晶城里的人了。
“如果不这么做，所有人都会遭殃的。
我也是为了水晶城，这样还可以减少食物消耗……”
兽潮期间，水晶城的所有人不能去野外打猎，只能待在城里“坐吃山空”；即便什么都不干，囤积的粮食还是会被大量消耗。
就算严格管控，也有不少人被活活饿死，更不要说给鼠人施舍食物了。
“夫人就不担心它们被吃光了，以后没人替你挖洞采矿？”
“不会的——
它们每次都会活下几只，过些时间，又有很多了。”
鼠人的繁育能力惊人，她一点都不担心。
“怎么？使者大人要用神力拯救鼠人么？”
夫人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和挑衅，
“能用再造之神的力量边些食物么？先救救我们这些可怜人吧——
兽潮可是要持续好久，没有食物，我都会被饿死的......”
“那也不能——”
“还愣着干什么，把它们赶出去。”
夫人又一声令下，鼠人被忠心的板片人驱赶成长队，挨个逐出水晶城。
“距离驱兽药失去作用还有一段时间呢，让它们提前出去挖洞，这样也能多活几只......”
“夫人就不想弄清楚兽潮的由来么？用鼠人喂饱它们，这些怪物也会越来越多。到了那个时候，难道还要送点人肉过去么？”
杜尧言之凿凿，他没有从道德层面着手，而是在纯粹的理性上就事论事。
为了延续自身种族而牺牲其它物种，再正常不过，
但水晶城的这种做法，随着时间推移，难免会出现无法控制的意外，
这是不作为的迷思，这是压迫的残忍，这是固步自封的悲哀。
夫人有些不岔倒也不生气，眼前相貌奇异的使者每句话都在顶撞自己。
越是这样，她心中的好奇和征服欲望就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