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之下,周煊还是觉得寻找封印圣器比较靠谱,便决定和小白一统前往七里峒。
不过今天天色已黑,自然是不能赶路。
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洒下,落到两人身上。
本就白皙的小白在月华的衬托下宛如白玉,诱人的芳香萦绕在鼻尖令人心神摇曳,周煊看着她,她也看着周煊。
衣带渐宽,软玉如瑕。
“小白。”
“相公。”
“呜...”
月儿羞涩的扯过云雾做面纱,夜风也不敢去打扰,原始冲动在驰骋,两个不同的心灵第一次水乳交融。
......
第二日,精神抖擞的小白蹦蹦跳跳的走在前方,一点不像是活了千年的九尾天狐,反而像是在恋爱的少女。
情动而活泼。
身后周煊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老腰,觉得自己以后需要特别锻炼一下。
两人一路向北,前进了小半日,一座形似马头的高山出现在眼前,小白嫣然一笑,指着那高山道:“相公,这里就是马头山了,传说这山上有一深洞,洞中有苗人信奉的犬神居住。这山脚有一条狭窄山道,仅容一人行走,走了进去,就是苗人聚居的七里峒了。”
周煊点点头,环顾四周,见这里的山脉颇高,要是不会飞行,很难翻越而过。
“我们直接飞过去吗?”
“不用,苗族先辈们开辟有山道,我们从山道走,若是从上空进入,容易被视为敌人。”
小白拉着周煊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眼前霍然出现一道山道。
走进狭窄的山道,弯弯曲曲,两侧坚硬的石壁之上,不时有突兀的岩石刺出,一不小心,只怕就要将脑袋撞了上去。
而看着石壁周围,许多地方还有水珠不断滴下,最多的地方还汇聚成一个小小水潭。石壁上下,阴暗地方,还生了不少青绿石苔,让空气弥漫着一股微带湿润清冷的味道。
显然这山道已经很多年没人来往,或者很少有人进出。
周煊和小白七折八弯,好不容易才拐出了这条不知有多少岁月年头的山道,重见到天日。
这一天,阳光初升,一别前几日阴霾的天气,倒显得颇为晴朗。
刚从阴暗的山道中走出来,阳光照下,周煊和小白都不自禁地眯上眼睛,感觉到天空射下的光线,彷彿还带着美丽的圆环光晕一般,照在他们的身上。
片刻之后,待眼睛适应过来,远处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渐渐传到。
二人向前望去,只见眼前霍然开朗,在这一片群山环绕之中,却有一片肥沃平坦而开阔的土地,出现在面前。
一栋栋一座座带着浓郁苗人风味的房屋拔地而起,或依山而建,或紧密相连。还有一道清澈小溪流,发源于前方深山,从这片世外桃源一般的土地上,蜿蜒流过。不少苗人的房屋,就建立在溪流两岸。
而在水面之上,远远看去,苗人建造了三座桥樑,居然都不一样,一座乃是木桥,最是简单,两根巨木绑在一块,横倒在两岸之上,就算是一座桥樑了。
至于其他两座,都是石桥,却也更有风味。一座大石所砌,粗糙坚实,在水面不宽的溪流上平摆过去,再用厚重石板往上一搭,便是桥梁,正是南疆这里简单而实用的造桥方式。
但最后一座石桥,却是小石所造,而且竟然没有桥墩,是一座拱桥,每一个石块紧密相连,横空而过,飞越溪流,看去完全是中土地方的桥樑风味,竟会在此地出现,实在奇怪。
周煊将这些看在眼底,好奇道:“小白,怎么建造了三座桥?有什么意义吗?”
小白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来这里的时候,好像还没这三座桥,我想大概是记录苗族发展的吧,苗族人除了大巫师和族长有特权,其他人都不分三六九等。”
周煊点点头,继续和小白二人继续向前走去,人群渐多,也越发热闹。四周大多数都是苗人土语,周煊听在耳中只觉得叽哩呱啦,半天也听不明白一个字。
小白在他身边走着,向四周望去,之间周围遇到的苗人多有向他们看来,因为见是生面孔,便多看了几眼,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敌意。走了几步,她低声对周煊道:“看来这些年南疆这里倒是平和了许多。”
周煊一怔,不解其意,道:“怎么了?”
小白道:“当年我到此处的时候,普通苗人看到外人,一个个都是如临大敌,眼中更是警惕提防。那时五族族争激烈残酷,部族之间争斗不时而起,外人若是敢到这七里峒来,要是没有防身之术,多半便凶多吉少。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况,这些年来,争斗怕是少了许多了。”
周煊微微点头,放眼望去,此刻他们已经走在苗人中间,这条大道就在溪流一侧,一侧是众多苗人紧密相连的房屋,一侧则是清澈河水,岸上还多有绿树成行。
一眼看去,苗人房屋多是用木材建造,风格与中土样式截然不同,四四方方,朴实无华,而且屋角正门以及边缘墙壁上都挂着狰狞动物骨骼,越是凶勐野兽的越是常见,想来这多半乃是苗人风俗,以此显示房屋主人的勇敢。
道路两旁有苗人摆摊贩卖,不过出售的东西多是野兽皮毛、生肉,再走几步,间中才看到有一两个摊位贩卖着小小的珠宝玉器等玩物。
小白笑道:“这里的皮毛都是上等好货,而且价格大是便宜,怎么样要不要买一些送给你师兄师姐他们?”
周煊笑着摇摇头,道:“这次我们可不是来旅游的,礼物就算了,对了,小白,你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吗?”
“我听得懂,不过他们要是说快了我也很难听清,南疆五族的语言都有不同,各大部落也有各自的‘方言’,想要学会他们的语言很麻烦,所以我化形后直接学的是中原话,南疆本地话我其实不擅长。”
“原来如此,这可能也是南疆纷争多的原因吧,语言不同可是极其麻烦的事。”
“那可不,我都记得好几次明明都是误会,但就因为语言不通,结果酿成灾祸的轶事。”
两人小声说着话,慢慢走到河岸旁边,向下望去,只见河水清澈之极,站在河岸上也可以看到小溪水面下的石块,水中游动嬉闹的大鱼小鱼更是不计其数。
远远的地方,似还有飞禽掠过,扑腾着翅膀落到水面之上,昂头向四周张望几下,然后惬意地合起双翅,在水面轻轻游动。
天地万物,在这个地方,竟是出奇的和谐。
“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周煊感慨。
小白却是摇摇头道:“世外桃源只是相对的,如果见识了外界的美好,对他们而言不也是天堂?”
周煊一怔,微微点头,“现在怎么办?”
小白沉吟了一下,道:“想要找到圣器,我们只需要去一个地方就行。”
“哪里?”
小白微微一笑,用手向前方一指,道:“那里。”
周煊抬头望去,只见小白手指之处,却是在苗人聚居的深处,一座建立在半山腰上,远远高于普通苗人房屋的石台建筑。
周煊皱了皱眉,低声道:“祭坛。”
小白微笑道:“不错。”
周煊眉头一皱,祭坛在南疆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南疆边陲之地,壮、苗、土、黎、高山五族,分地而制,或因部族不同,也就各自信仰不同神明宗教,但在各族之中,都有专门祭祀神灵祖先的地方,便是祭坛。
祭坛在南疆一带部族之中,实是有着崇高的地位,在大部分的部族人民眼中,大多数时候,祭坛里巫师说的话,和伟大神秘的神明说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往昔五族争斗最激烈的时候,每次战争一样是要先请示过祭坛里的巫师,向神明说明情况,得到神明──也就是大巫师亲口说出的允许,如此部族族长才能发动新的战争。
由此可以看出,祭坛和里面的巫师,在南疆这里有什么样的地位!
而这些巫师据他所知,向来是很少接见外人的。
“大巫师吗?那可是有点不好见。”周煊道。
小白无奈道:“也没有别的办法,圣器就在大巫师手中,我们不去不行。”
“见机行事吧。”
“嗯。”
两人往山上祭坛方向走去,这个地方号称七里峒,自然是范围相当之大,而且号称是南疆边陲最大的苗人聚居之地,随着他们的深入,看到的苗人也越来越多。
从他们行走的这条比较大的道路上,不断有分支小路向旁边延伸开去,就像是一棵大树开枝散叶。
周煊二人远远看去,脚下的路直接便是向远处那座祭坛方向延伸过去的,所以倒也省了问讯的麻烦。
只是随着他们渐渐深入,注意到他们二人行径的苗人也越来越多,周围窃窃私语声音此起彼伏。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们走到了那座祭坛的高大山脚之下。
然后,他们停住了脚步,倒不是他们犹豫,而是苗人驻守在山脚的士兵将他们拦住了。
守卫山脚的苗人士兵着实不少,一眼看去,至少也有十来个精壮男子,或远或近地站在通往山腰的道路上警戒着。
此时拦住他们二人的是站在最前面的两个苗人男子,他们身上穿着苗人普通服装,不同的是胸口另加了一面坚韧木籐所做的木甲,手中持着长柄尖枪,看来这就是苗人战士和普通苗人的区别了。
那两个苗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周煊和小白几眼,其后多半目光倒在小白那漂亮面孔上多流连了片刻,然后大声道:“叽哩叽哩胡噜噜,呱啦呱啦噜噜胡……”
周煊转头向小白看去,小白想了想道:“大概是询问我们什么人,要干什么。”
周煊转过头来,沉吟了片刻,道:“在下青云门周煊,有事求见大巫师,还请通报一声。”
周煊很客气,奈何那两个苗人根本听不懂,对望一眼,却是连手中长柄尖枪也拿了起来,面色严肃,口中大声喝问:“胡胡噜噜呱啦啦,噜噜胡胡叽哩哩……”
周煊哑然,又看向小白,“小白,你会他们的语言吗?”
小白一耸肩,道:“公子,我现在连听懂他们的话都困难,你觉得我还说的来?”
周煊顿感无奈,第一次觉得语言不通居然这么麻烦,所以说秦始皇是千古一帝,人类想要发展,车同文书同轨。
不得已周煊便用手向座落在半山腰的祭坛指了一下,尽量减缓语速道:“我们要上你们的祭坛,去拜见大巫师。”
他说的话苗人听没听懂不知道,但是他用手指指着半山上那个祭坛的动作,登时让周围所有的苗人,包括站在更远处的苗人战士和一些跟在他们身后看热闹的苗人愤怒起来,一个个顿时大声喝骂,苗人战士更是呼啦啦围了上来,将他们包围起来。
周煊怔了一下,小白在旁边低声道:“糟了,你可能犯了他们苗人的大忌讳。”
周煊奇道:“我做什么了?”
小白看着周围愤怒的人群,低声道:“苗人眼中祭坛乃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平时言语间都不能轻易提起,用手指指向祭坛更是极大的不敬之举,在苗人中乃是最大的侮辱动作。”
周煊闻言,一时觉得头大无比。
“难不成真的要硬来?”周煊犹豫。
以他和小白的力量,直接闯入问题不大,但那圣器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他是青云门的弟子。
正道之所以是正道,正义之心什么都是屁话,直白的说正道就是按规矩做事,破坏了规矩,那就是邪门歪道,是为魔教。
就如现在他要是魔教身份,管你那么多,我直接冲进去夺宝便可,奈何他是青云门弟子,在天下都有名望,就做不得这种事。
身份带来好处和便利时,同样也给周煊上了一道枷锁。
所以他现在很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越发糟糕,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