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皇上寿辰还有两日。
按司徒郁的意思,“风华园”保留现有的状态,陆武领着其余的丫环小厮照看着园子,牧谣带着凌霜前往“荣国侯府”待嫁。
只是除了凌霜,园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只知道这园子已被辰王府暂时收管,愿意留下的人只需照看好园子,工钱分文不少。
随着皇上的两道圣旨,“林宛烟”的名字一夜之间响彻京城,京城寻亲、敕封郡主、婚配辰王……其风头甚至盖过了昌黎第一美人奚若雅。
茶楼酒肆,茶余饭后,人们无不以谈论此人为乐,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怨恨。当然,除了离奇的身世经历,人们谈论得最多的还是她与辰王殿下的一纸赐婚,还有她那丑陋无比的容貌。
从“风华园”到“荣国侯府”虽然横跨了东西两城,但路程并不算太长。一路走去,带有“荣国侯府”标志的马车,让本就热闹的街市更加喧闹起来。
“哎,快看,这里面坐的就是侯府的林小姐……”
“有什么好看的,据说她容貌丑陋不堪,成天以纱蒙面……”
“我还听说,是她求着皇上要嫁给辰王殿下的……”
“唉!真是可怜,明知辰王殿下心里有奚家小姐那样的美人,还如此自不量力……”
“我说你们能不能让车驶快点!”凌霜有些烦躁地催促着车夫。
“小姐,这街上人太多,速度快不起来啊!”车夫为难地说道,本来还稀松宽敞的街道,谁知道眨眼功夫就一窝蜂地涌出这么些人来。
“你……”
牧谣止住凌霜欲出口的话,“那么着急做什么,你担心去晚了侯府会少了你的饭吃?”
凌霜一脸愠怒地看了看眼色平静的牧谣,不甘地道:“小姐,人家都将你说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说我?他们说的是林宛烟吧!”
“你现在不就是林宛烟吗?”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
“没想到,你比我还入戏!”面纱下美丽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好吧!算我瞎操心了!”凌霜颓败地轻叹口气,她家小姐就是这样,认真起来的时候,那是寸步不让,无所谓的时候那就是事不关己,比白开水还淡。
朴素大气的马车慢悠悠地穿过长长的街道,往东城的官邸驶去。
热闹的街角有两个看戏的人始终一言不发,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林-宛-烟?去查查什么来历?”身着深蓝锦衣,头束发冠的男子向身后之人吩咐道。
“区区一个女子也值得殿下劳心?”
锦衣男子侧头看着身旁头戴轻纱斗笠的男子,不悦道:“本宫行事,不需要别人来指手划脚!”
“司徒郁当真有那么厉害,堂堂一国太子竟被逼到草木皆兵的地步了?抑或是殿下嫉妒他左拥右抱了?”斗笠男子丝毫不受威胁,揶揄道。
“你若还想与本宫合作,就闭上你的嘴!”本有几分俊美的脸此刻阴鸷得可怕。
“你应该知道,可与我合作的不只你一人!”斗笠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司徒桀强忍怒火,恨恨说道:“以后没重要的事别约本宫出来,尤其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若是有何意外,别怪本宫保不了你!”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唉!如此气度,怪不得不是那司徒郁的对手!”斗笠男子看着司徒桀离去的背影兀自叹道。
“主子,他们走了!”街道旁一座酒楼的雅间里,小九正向自斟自饮的司徒郁汇报司徒桀二人的行踪。
“嗯,继续派人盯着他们!再调些得力的隐卫守住荣国侯府,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微冷的眸子看向刚刚那两人所站的地方。
“是!”小九知道这个‘她’所指是谁,也知道这个‘她’在主子心里的份量似乎越来越重了。
夜如期而至,牧谣坐在属于真正林宛烟的房间里,看着凌霜忙碌的身影发呆。
这是侯府的西院,一个小巧独立的院子,也是当年荣国侯夫妇带着小宛烟居住的院子,跨过拱形门,那长长的走廊尽头连接的便是老侯爷居住的东院。
一阵轻健的脚步声响起,牧谣抬眼看向敞开的房门处,门口现出老管家的身影,他微垂着头,面色和蔼地向牧谣道:“小姐还未休息呢,正好老奴将婚礼所需的物什列举了一下,您看看是否还需要添置些什么?”说罢呈递出一张清单。
牧谣起身将他迎进屋里,接过清单扫了一眼,需要什么她一个未嫁过人的姑娘哪里清楚,老侯爷此举……唉!终归只是假的!
“福叔,不必太铺张浪费,只要不违礼数便好。还有只在侯府门口挂些红绸就行了,这院子里就不必装扮了,我想爹娘他们清静了这些年,怕也是不习惯那样吵闹的。”
老福微一怔,抬眼看了看蒙脸浅笑的女子,然后头垂得更低了些,声音也不似之前的平淡,甚至有些颤抖:“小姐如此知书识礼,真乃侯府之福啊!”
“福叔客气了,身为侯府子孙理当如此!时候也不早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您老就先下去休息吧,这偌大个侯府全靠你张罗着,可别累坏了!”
“多谢小姐关心,老奴就告退了!”
待老福的脚步声远去,凌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小姐,好歹你也是出嫁,怎么能这样随意呢?这新嫁娘的闺阁连个红绸都不挂,让人知道了岂不笑话!”早就知道这婚事小姐会很委屈了,却不想会委屈至此。
凌霜一边犯着嘀咕,一边端了清水替牧谣卸下脸上的面具。
“别说了!我本就不是真正的林宛烟,他们能让我从林小姐的闺阁里出嫁已是让步,怎能再强人所难呢!”只怕老侯爷正沉浸在失去孙女的痛苦之中,他必定是不愿意看见这院子里披红挂彩的。
“唉!”凌霜瞬间也明白过来,“小姐,你总是这样处处体贴别人的感受,处处委屈自己。”
“那也得看是什么人什么事,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我的确是占用了林宛烟的身份和恩宠,说起来总是欠了林家的。”
二人正说着,却听见院子里一声闷响,紧接着有轻微的打斗声,随即白光一闪,一个人影飘了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