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在迟疑,怎么还没上菜之时,冷不丁的就听到刘木匠的母亲一声大吼:“新娘子上吊了,新娘子上吊了!”
众人闻讯,纷纷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吃酒席,这新娘子居然就上吊了。
好好的一桩喜事,就转眼间变成了丧事。
甚至张丹青还听得邻桌有一个中年妇女,一脸唏嘘,有些心疼的扶着额头说道:“我们可是随了礼的,这钱都给了,不管有没有死人!酒菜怎么也应该端上来,让我们吃个饱吧!?”
拦住准备进洞房的刘木匠,张丹青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官袍,严肃说道:“现在新娘子死了,本官奉命知铅山县,待本官查验无误后,你们再进去,未得本官许可,你们只能站在门外看着!”
说完,领着刘木匠一家人便来到了这间洞房,虽说房屋有些寒酸,可到处挂着的红布,无不显示刚刚还存在的喜气洋洋。
刘木匠的这间房间,房间门呈敞开状态,见张丹青满脸疑惑,刘木匠母亲在一旁补充说道:“大人,是这样的,眼见者吉时已到,我便推开了这间房间的门,想进去看一看这儿媳准备好了没有?想唤她出来和新郎官拜天地的!可谁曾想门一推开,就看到她吊死在了房里!”
张丹青蹲下腰来,果然在房门的两侧,看到了几个不怎么显眼的指纹,吩咐众人不要再碰这一对门之后,便跨步来到了房间。
婚床已布置的通体大红,大红色的婚被下,还扔着几颗红枣干和桂圆,以及一些其他的干果。
抬头望向婚房的房梁,那个从小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孩陈金花,此时此刻一脸面色安详,一条长长的红布,搭在房梁上。
把一身大红色凤冠霞帔装扮的陈金花,稳稳吊在房梁之下,整个人悬空,一缕风吹进房间,尸体甚至还微微摆荡。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众多宾客,眼见如此诡异场景,有些胆小的便直接吓得跑开了。
从地面量了量新娘子的鞋子高度,张丹青只觉匪夷所思,又看了看旁边的平板凳,拿起板凳便放到新娘子脚下。
果然,板凳离鞋子,还差着有二三十公分的样子。
瞬间一个念头涌入脑海。
他杀!这妥妥的他杀要素之一。
张丹青转过身来,朝着刘木匠大喊一声:“现在快去,把村里村外的坐婆喊来!”
坐婆就是稳婆,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接生婆,古代可没那么多的妇幼保健医院,不管是城里的还是乡下的,但凡谁家媳妇生孩子,都得指望这一群人。
而坐婆这种职业,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为女性尸体勘验着用,毕竟有些苦主人家,说什么也不愿意,让破桉的人员随意检查自己的女性家属尸体,而到这个时候,坐婆就可以发挥她的作用了。
趁他们喊人的空档,张丹青又让人早来了梯子,爬到了屋檐上看了看,毕竟但凡是上吊的,这么长的红布要挂到那么高的房梁上。
当事人一定会把红布,采取抛掷的方法抛掷上房梁,而在地面上要把红布抛上那么高的房梁,很多时候难免就会进行多次尝试,如此一来,房梁上的积年灰尘,难免就会遭到多处擦碰和破坏。
而爬上房梁,便可以看到这些具体情况。
只是爬上房梁之后,具体情况确让张丹青有些诧异不已,房梁上只有一处灰尘被破坏的痕迹,其他地方再也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抛掷红布的人,几乎是一次性的抛掷成功,并没有进行多次尝试。
把尸体放下来后,尸体上更是疑点重重,处处都透露着有些不寻常。
首先便是面部,但凡上吊自缢之人,无不是脸色红胀,眼瞪口开而长舌外露,但眼前的陈金花,却是一身的酒气,脸上通红,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偏偏又有些红中带白,处处透露着些许诡异。
脖子上的缢痕,并没有在后颈呈交叉状,而是成耳后的八字状。
这个现象倒是可以说明是自缢而死,而并非是他人活活勒死。
但这个痕迹与之前发现的情况和症状,分明起了明显的冲突。
就在此时,刘木匠也把稳婆给请了过来,那稳婆一见年轻的张丹青身上穿着大红衣官袍,便有些欣喜的说道:“哎呀,原来是丹青呀,打小太婆就觉得你年少聪慧,将来定能中个进士做大官的,没成想真的一言成谶!穿上官袍,再戴上这乌纱帽,我们丹青可,是显得格外英俊呀!”
听得这老稳婆如此啰嗦,张丹青只觉头大不已,连忙打断她的话:“呃,那个太婆!时辰不早了,这陈金花大婚之夜,居然吊在了房梁上,经过本官粗粗一看,并不像是自缢而亡,麻烦你给勘验一下,尤其是……尤其是女子的那啥……额!太婆,你懂的!”
呵呵呵,老稳婆一脸打趣的看了看,有些害羞的张丹青,轻轻的拍了拍他手臂,一副我懂得的样子。
张丹青只好退至门外,抱起正在门边上看热闹的侄子张岩,小侄子被叔叔抱起显得很是幸福,一脸不解的问道:
“叔叔,到底什么时候开席呀?我们待会还能吃席吗?我饿了……”
看着这个童言无忌的小家伙,张丹青直扶额头,暗道郁闷。
老稳婆虽说年纪大了,行动不是很方便,但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
没一会儿,便有些神神秘秘的走出了房门,一脸神情紧张的悄然把张丹青拉到一旁,在他耳旁,悄悄附耳几句:“丹青啊,刚刚我检验过了,这陈金花,已经并非处子!”
啊的一声轻微惊呼,张丹青只觉得震惊不已,有些不大敢相信的连忙抓住老稳婆的手,神色显得有些紧张:“我说太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大晚上的,你看清楚了没有?她的下身,有没有乳白色的男子体液?”
这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老稳婆轻轻摇头,郁闷的叹了口气:“倒是不曾发现,怕是以前就有这种事,所以丢了清白!”
自顾自点点头,张丹青还望四周,目光扫视过刘木匠的一家,又看了看那个,刚刚问什么时候开席的侄子!
并在人群中看到,护送自己衣锦还乡的几个衙役。
义正言辞说道:“你们把尸体,找个担架抬回衙门,顺便把刘木匠一家也带回去!容我明日升堂,好好审一审!”
刘木匠和母亲哪肯答应,连忙嚷嚷的大声喊道:“为何捉我去衙门?我们又没杀人!哪有新婚之夜,杀了自家新娘的?”
鼻孔一身冷哼,张丹青目光如电:“我也没说你杀人!这大喜之日,新娘突然死在了房里,不管是自缢还是他杀!桉件调查需要,我都得把你们带回衙门。你们家若是心中没鬼,又有什么好怕的!”
围观的一众宾客,纷纷面面相觑。
大家可都是出了钱随了份子的,也就图个热闹来喝杯喜酒,可眼下倒好,新娘子死了,新郎一家也被抓了,这酒席,还吃不?
目光环视四周,看了看众多尴尬的宾客,张丹青大声的朝着前来帮闲做菜的厨子:“行了,也别愣着了,反正酒菜都做好了,端上来,让大家伙吃了吧!可别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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