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这份成都的公文。
张丹青既是激动又是震惊。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书法笔迹,是古代鉴定作品和真伪的重要凭据。
而说法这种东西从秦汉以来就有了发展。
只不过早期的篆书,难以体现书法的优美。
书法到了晋代王羲之父子二人手上,便出现了引领千古的一阵风潮。
而到了唐朝,在颜真卿柳公权等人的推动下,让无数读书人神之以往。
可以说在整个封建社会,书法是文人的一个基本功之一。
但每个人写字的兴趣和风格,都是有着巨大的差异的。
哪怕是同为模彷颜真卿颜体,相互之间也会有些许明显不同之处。
而这份来自成都的公文。
字迹和给自己留书的那三封信,字迹几乎是毫无二致。
甚至可以直接判定为同一人所为。
再看看这封成都的公文。
署名为成都知府徐岱。
这不由得让张丹青眉头一挑,整个人为之欣喜不已。
却又有些犯难起来。
这个所谓的成都知府徐岱,可自己压根就不认识呀。
更何况堂堂的一个四品成都知府,怎么可能有那个时间和闲情逸致,一路跟踪自己,并且悄悄的留书?!
这简直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可这笔迹……如此明显的摆在这里。
却又让人无法心生质疑。
可他一个堂堂知府,又怎么会对自己一个小小书生如此关注?
毕竟二者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联系和缘分。
甚至可以说是从来都互不认识。
还真是千头万绪难解开。
平白无故让人头疼!
……
摇了摇有些思绪混乱的脑袋,张丹青也不由得摇头苦笑。
既然猜不透。
对方又没有太多明显恶意。
那就让时间来揭破一切吧。
左右自己就在京城之中。
虽说谈不上是人脉极广。
但不论是通过同乡百户陈百客,亦或是应天府尹。
想要查清楚这个成都知府徐岱的底细。
想来应是不难。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自己又何惧之有?
望着衙门外一阵阵响起的鸡叫声。
张丹青推门而出。
看了看站在两旁的衙役:
“衙门里什么时候开衙?”
衙役恭恭敬敬的弯腰抱拳:
“回张公子的话,眼下已是鸡鸣时分,您不妨去应天府衙门大堂看一看。
应该已经升衙了!”
开衙,升衙,说白了就是衙门上班。
不论是早朝,还是衙门的官员。
一般都在凌晨5:00开始上班。
(注意,这是上班时间,不是起床时间)
如果是地方上的郡县州府,升衙的时间,完全凭地方官的心情而定。
有时候会有所推迟,甚至罢衙。
但在京城里做京官的,就没这么好运了。
更何况是在这个洪武朝。
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不论是应天府尹,还是六部等等各个衙门。
那是绝对没有人敢偷懒的。
在不上朝的时候,各个衙门的主政官都会按时开衙。
上朝的话,就由各个衙门的副手来主持工作,负责升衙点卯等事宜。
应天府尹刚点完卯,一想到自己还是带罪之身,便有些忧郁难耐。
冷不丁的瞥见,旁边的张丹青走了过来。
赶忙一脸热切的站起身来:
“丹青,怎么这么早赶来升衙?一定是还没吃早点吧?”
张丹青摇了摇头,一脸面无表情:
“昨晚我熬了个通宵,就在衙门里将就对付了一宿。
有件事,我想请府尹大人帮个忙!”
说完便把成都知府徐岱的,那份公文递了过去。
一脸认真说道:
“不知道府尹大人,能不能帮我查一查,这位知府大人的底细!?”
拿着公文,皱起眉的应天府尹摇了摇头。
张丹青立刻有些着急的问道:
“莫非大人……不方便帮忙?”
应天府尹摇头苦笑,轻轻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丹青言重了,倒不是本府不愿意帮忙。
而是压根就用不着查。
因为这个成都知府徐岱,本官就恰好认识!
不过……
好端端的,丹青为何想起要查他?莫非他在本桉也有嫌疑?!”
苦笑着抓了抓后脑勺,张丹青显得有些多少难为情。
毕竟这是私人事情,严格来说,与本桉还真没什么关系。
但总有这么个人,围在自己身边监视着自己,时不时扔一份信给你……
这种无形产生的压力,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自在和难受。
不把这其中原因弄明白。
这日子过得也不舒坦和踏实。
一想到这,张丹青便坚持说道:
“这件事对学生很是重要,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应天府尹,微微颔首,脸上不动声色的娓娓道来:
“这个成都知府,记得好像是苏州一带的人。
当时的成都知府,一连换了好几任,可每任知府都离奇去世。
直到成都知府徐岱上任之后,才几个月的时间。
就被人举报贪污受贿。
而成都府的府库,竟然平白无故的失踪了好些银子。
更巧的是,当巡按御史,巡查到四川成都一带。
官差在徐岱的后院,搜到了好几百两的银锭。
可谓是证据确凿。
当今陛下知道后,雷霆震怒。
立即命令锦衣卫,将他拘押到京。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将他定了个剥皮揎草的重刑。
当时那个惨烈呀,本官也亲眼目睹,至今过目难忘!
那时候,成都知府徐岱好像也就40出头的样子。
如果现在还活着,估计都50多岁了吧。
害!
都10多年前的事了,我也记得不是好清楚。
只不过是当初剥皮的场景太过震撼,所以有这个印象。
咦?!
丹青啊,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
静静的听着应天府尹的讲解。
张丹青只觉得整个人头皮有些发麻。
心里一句卧槽,差点就喊了出口。
吗的!
照这么说……
这些日子一直在24小时跟踪并监视自己的这个人。
竟然是10多年前的一个死人?
而且还是被剥了皮的!
一想到这,张丹青只觉得整个人头皮发麻。
浑身颤抖的极其厉害,就像是刚刚看了一个极其吓人的惊悚片。
怎么着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心间,久久无法散去。
但问题是,检测出来的指纹汗渍显示,留书的人应该是一个30多岁的人。
可死者要是如今还活着,那也应该是50多岁了。
但成都,作为一个西南地区,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重镇。
这种地方的知府,必然是千挑万选。
你还准备而这样的一个四品知府。
被朱元章处以剥皮萱草之刑,不可能没有经过,验明正身这样的程序。
可这么长时间以来给自己留书的。
难道是鬼魂不成?
毕竟自己的穿越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存在。
自己的肉身没能跟随,法医工具箱和迷你生物检测仪一起穿越。
反倒是自己的灵魂,借尸还魂穿越而来。
难不成跟着自己灵魂穿越而来的这一台太阳能的迷你生物检测仪。
穿越的时候出了什么故障不成?
要不然怎么会?把一个四五十岁的人检测成30岁。
嗯嗯,指不定就是这台机器出毛病了。
精准度大大下降。
只不过一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给自己投书的,竟然是一个鬼魂。
就有些觉着毛骨悚然。
而这一切,也明明与自己信奉多年的无鬼神论相悖。
想想都觉得有些离奇。
不可能呀。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张丹青不由低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