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姥爷开始在看屋中的摆设，第一次感觉到住进皇宫的感觉，其实这里也很普通，却比宛城司令部先进许多，先不说吊顶大灯，但说桌子上的传说筒，就让姥爷兴奋半天，不时拿着比比划划，却又不知该如何去用。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姥爷打开门，进来了一个刚才在路边与算命刘打招呼的人。

那人戴着礼貌，满脸堆笑：“你好，我叫沙大明，我可以进来吗？”姥爷点了点头。

沙大明说：“我早就听说小别先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姥爷初次到这里，是人是鬼暂时无法分清，更何况，姥爷长像普通，如何时能说是“今日一见，英雄出少年？”

姥爷只好应和道：“你认识我？”

沙大明说：“我们这里虽然不及军情八局（蓝衣社）那里消息灵通，但还是知道一些，我知道你在宛城曾经呆过一段时间，并且会画命，是吗？”

姥爷心中暗想，这些人已经把自己的底细摸清了，便没有否认。

沙大明更来了兴趣：“那你能不能把这事仔细讲给我听听，让我开开眼界！”

姥爷不知该不该讲时，沙大明说：“放心吧，我们以后是同事，我叫沙皮！”

听算命刘提过沙皮，姥爷也就放了心，把他所知道的事全部讲给他听。

沙皮听完之后，不禁伸出拇指：“小别先生，以后你要多多关照我了！”

姥爷说：“怎么会呢，我刚来！”

沙皮挠了挠头说：“先生，别这么说，我这个人没啥能奈，整日当腿子也不是办法！”

姥爷明白他的意思，没想到到哪里，总会有这样的人，先前有地瓜，现在又是他。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听到外面有吵闹声，沙皮与姥爷伸出脑袋向窗外看去。

沙皮介绍：“看来又是私立复旦大学的学生们出来游行了！”

姥爷看那些学生们举着横幅。

黑底白字的横幅上面写着还我河山，强我国民，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冲出一队黑衣蒙面人拿着斧头向学生们砍去。

姥爷正在担心之时，却又冲出一些戴着黑手套的人拿着砍刀向拿斧子的砍去。

沙皮说：“自从日本占领东北之后，每天都会有私立复旦大学的学生们出来游行，但是一些被日本人利用的黑帮，就会冲出来砍杀学生，不过另外一部分黑帮会保护这些学生们！”

“还有黑帮会保护学生？”姥爷不禁愣了。

姥爷一直认为，既然是黑帮，那肯定就像土匪一样，怎么可能会保护学生呢？

“那些保护学生的黑帮叫青帮，不过他们都统一标识，一律戴着黑手套，民间俗称黑手党！”沙皮说起这来，不禁脸上浮现出一股自豪感，仿佛此时他就是青帮老大一样。

不过姥爷明白理解他的心情，那就是终究可以找到一个听他卖弄这些事儿的人了。

沙皮接着说：“他们的龙头，在上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洋人也顾及三分！”

沙皮说到这里，依然没有给姥爷带来多少冲击，但为了附和沙皮，姥爷问：“他是谁？”

“杜月笙杜老板！”

“哦！”姥爷淡淡地吐了一个字。

杜月笙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依然很陌生，就像他听到戴笠一样。

不过随后他就知道，这个人的份量虽然不能与戴笠相提并论，却也是上海滩的一颗惊雷。

“青帮很厉害吗？”姥爷想起在宛城的时候，一般的土匪都被别司令剿灭了，不由问道。

沙皮如数家珍一般：“青帮绝非乌合之众，他们纪律严明，组织分工明确，如果能够训练一下，便是一支驰骋沙场的军队，不过，这些人有自己的规矩，虽然不效忠于委员长的中央军，但是也不会为难中央军，再加杜老大乐善好施，因此也颇为众人器重，平时我们井水不范河水，必竟我们要的是一些灵异情报，而他们要的只是地盘；至于蓝衣社那边，戴老板对这种事也不管不问，那边主要刺探军情与不利于政府统治的情报，黑手党们并没有出卖国家利益！”

姥爷点了点头，他对这些其实不感兴趣，他更感兴趣的是那些砍学生的人，为什么警察不把他们抓起来，难道他们的后台仅仅就是日本人？

沙皮说：“其实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那些人虽然受雇于日本人，但却依然是中国人，这种事情，就是上海警备司令廖仲恺廖司令也知道，但是抓了他们也无法叛死刑，同时也不利于与日本人搞好关系，所以就默许青帮去砍他们，以黑制黑！”

“既然这样，还要与日本人搞好关系吗？”姥爷有些惊讶。

“那些中国人受雇于日本人，不代表日本官方！”

姥爷更不懂了。

“日本在上海的官方代表是驻民国大使馆，在租界那里，他不管做什么，其他国家都看在眼里，因此他不方便做的事，便由一个日本民间组织来做，这个就是“虹口道场”，名义是一家武馆，但其实是一个特务机构，他们的馆长名叫影佐祯昭。这些中国人，就是受虹口道场雇佣的，所以既然只是日本的民间立场，其他国家也不管不问！”沙皮说：“警察就算把他们抓了，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干脆放手让青帮去做！”

沙皮却还没说完：“那些青帮的人，不时还去虹口道场打架，打完后，打完后，再跑到英法租界庇佑一下，就什么事都没了！日本人的洋话不好，比比划划也说不出什么！”

姥爷心中暗想，竟然还有这样的黑社会，真是神奇。

但他又有些悲哀，虽然说这最终是日本人与中国人的较量，但实际上却是中国人打中国人。

“如果说虹口道场雇人砍学生让警备司令头疼，其实更头疼的是他们里面的那些武士，时不时出来寻人打架，轻则将人打死，重则便会将人打的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