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
许宁昨晚带着清儿回了小院,今天却没如约去镇北荡邪司领取供奉身份牌。
一方面是不确定那些人会不会有其他算计,毕竟自己算是知道了他们的限制级秘密,先晾两天看看。
另一方面,许宁总感觉平安镇风雨欲来,想抓紧一切时间提升实力!
鬼道圣器生死簿是个无底洞,许宁眼下着重强化佛陀金身,充足的肉体能量才是他无限强化的基础。
屋外天光大好,他却像个十几年不运动的宅男般窝在床上,把自己折腾地连喘气都费劲。
“许宁,你真的受伤了?”
清儿从内屋门口探进来个脑袋瓜,心中暗自自责。
.....我昨晚是错怪他了?
.....他都受了那么重的伤,昨晚还因为担心山路崎区,硬要背着我下山,我真不该那么凶他的!
清儿完全不知道许宁是想让她胸地再狠一点,只道许宁已经默默承受那么多,自己怎么还能给他添压力?
“没事,就是冷得慌。”许宁看着小丫头,憋出一个冷颤。
“那咋办?”
“一个人的被窝太凉,需要你帮我暖一下。”
清儿天真却不傻,自然不会被他骗,“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冰火两重天。”末了许宁补充道:“我说的是馄饨。”
....难道这几个字还有别的意思?
清儿数着铜板跑出去买馄饨,许宁则继续自己惨无人道的自虐行动。
“系统,强化佛陀金身!”
肉体能量-5、肉体能量+1、当前肉体能量16.3。
佛陀金身LV1(10+1/100)。
这种肉眼可见的提升尤其让人爽快,更爽快的是肉体能量骤然被扣除时那股一瞬间的空虚感。
如果一定要比喻,大概就是憋了一夜后晨起冲到茅房痛快排水般畅快。
“系统,继续强化佛陀金身!”
肉体能量.......
他周而复始地在床上哆嗦着,表情逐渐变态....
第二天,白日,阴。
清儿看着卧床一整天的许宁越发担心。
“许宁,你是真的冷吗?”
“……”
“你怎么不说话?”
“……我冷的说不出口。”
清儿站在门口犹豫好久,半天才说道:“你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馄饨,冰火那种。”
小姑娘二话不说转身出门,许宁觉得自己还是下手太轻了些。
眼下虽然看着虚弱,但其实他一直把肉体能量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五点左右。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身体套不到清儿!
“系统,强化佛陀金身!”
“轰!”
五点肉体能量霎时扣除,身体骤然虚弱,许宁眼前陡然间天昏地暗,他的意识在这一瞬间似是脱离了躯壳,又彷佛无限朝肉身内塌缩。
他进入了识海的那个旋涡中。
朦胧中似是看到了许多画面在旋涡一闪而过:
有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站在云端朝人间丢出一部书卷,面色凝重;
有数不清的灵魂在旋涡中穿梭,状若轮回;
有阴司以生死簿为依凭,在人间散部出城皇鬼道;
更有个无比魁梧的壮汉,皱眉之下一拳将一切轰成碎片。
这是什么?
是过往,还是未来?
许宁的意识无比混沌,一片浑噩之下就此睡了过去。
第三天,白日,小雨转晴。
许宁精神抖擞地苏醒,蓦地发现自己正仰躺在床上,身右边一个温暖的身体侧躺,正将微肉的胳膊搭在自己胸口,如同哄婴孩儿入睡般轻轻拍着。
一床被子,两个人。
那轻拍的动作无比温柔,彷佛生怕将熟睡的许宁吵醒。
所以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闭上双眼,假寐。
耳边是澹澹的呼吸和皂荚香气,稍远些是木质家具偶尔传出的噼啪声,再远些,屋门前的房檐正滴落出丝丝雨线,宛如一道幕帘将整间房屋包裹,隔绝掉外界一切嘈杂,衬得小屋异常温馨静谧。
好一会儿后,先前还轻拍的动作停下,那身体紧紧靠了过来,将他抱紧。
“你醒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清儿察觉到自己半依偎的这具身体比起刚才很僵硬,所以知道许宁已经醒来,但她却破天荒仍保持方才的动作。
“别乱动。”她说。
许宁只好张开双眼,向右微微侧头,便看到小姑娘缩到自己肩颈凹陷处的面庞。
她不敢抬头。
莫名其妙地,许宁此刻心中没有任何邪念,“已经很暖了。”
“恩。”
清儿仍是紧抱着他,回了一声嘤咛。
“许宁。”
“恩?”
“你是不是该娶亲了?”
“额.....”
这话很突然,许宁没明白清儿的意思,但还是习惯性轻佻问道:“娶你吗?”
“那怎么行?”
身侧女孩儿的语气陡然急了起来,“我就是许家的丫鬟,你该娶一个大家闺秀做正房,那才是老爷和夫人的心愿。”
“在我心里,什么大家闺秀都比不上你。”
这话有些尴尬,但有什么话是在床上不能说的吗?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许宁觉得说也就说了。
“呸呸呸,你能不能有点儿志向,外人听你这么说会笑话的。”清儿嘴上这么说着,抱住许宁的动作却更紧了些,脑袋紧紧埋在他心口,“老爷夫人听你这话,怕是要气的从地下来打你。”
许宁没答话。
“还是要娶亲的,别人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好几个了,老爷夫人不在,这些事儿都得我张罗。”
许宁笑了,蹭了蹭清儿的额头,“你才多大年纪,能张罗什么?再者说,咱家现在的情况,哪家愿意嫁女儿?”
清儿还要说什么,许宁掐着她的脸蛋儿问道:“清儿,想不想识字?”
女孩儿第一次抬头对上许宁的眸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小户人家的通房丫头而已,要识字做什么?
能伺候主人家生活起居不就好了?
可不知怎地,她这一瞬间似是沉溺在那比往日还璀璨的视线中,心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说了声“好”。
两人起身,清儿服侍许宁穿好衣衫,而后才慌忙转身披上自己那件洗的有些破旧的绣花小袄。
先前为了给许宁暖身子,她只得脱下外套,此刻不免羞红了脸。
许宁微笑看向整理好神情的清儿,问道:“想先学什么?”
“你的名字吧。”清儿脱口而出。
许宁挥笔在宣纸上落了两字。
“这两个字是‘许宁’?”清儿眉眼泛出喜色,没来由地心情很好。
“不是。”
许宁摇头,“是你的名字。”
“是清儿。”
小姑娘扬起头,讶然地看着许宁,原本藏在心底的最后一丝阴霾就这么轻飘飘散去了。
“是清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