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神教军援军到达,重建大营。
南郡总督军事的李子雨将军的十余名信使到达庐城,除了宣布原郡守林鹤反叛处以大罪,下令各地军镇拘捕格杀勿论之外,还带来了神教大军攻城前仓皇而逃的庐城府尹的头颅,给了汪直暂时主管庐城周边的军政大权,准许招募乡勇补充进军中损耗,此外,汪直被告知必须死守孤城十日,没有援军。
信使言道:“原本反贼攻打南郡,被阻于林山城一线,后来林山城被攻破,反贼长驱直入,五山便成了郡城最后一道防线,没有回旋的余地。李子雨将军不打算将决战之地设在那里,而是在庐城下。眼下因为庐城久战不下,反贼两路南下的大军,一路被阻在庐城下,一路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阻力,但因为但因为担忧补给被截断,现在已经停了下来,数万大军正往庐城方向靠拢!也就是说,将来庐城附近将聚集多达十几万的反贼大军,李将军的意思,就是要将这些反贼中的精锐聚歼于此地!这些都需要汪将军的配合!”
当时汪直还在病榻上,听到这些话后大怒,不顾一旁一同听令的将领们的阻拦,强行立起身来大喊道:“配合?怎么配合?几千残兵败旅,要将数万反贼挡在城下十天!你去挡一挡?没有援兵,老子拿什么守庐城?你回去和李将军说,庐城之所以还在,那是用将士们的性命换来的!我不管他有什么计划,不管他是不是拿庐城当鱼饵,我只说一点,将士们的性命不是用来牺牲的!”
汪直当真是气极,一手指着信使,不住的颤抖着,连自称都改成了“我”,信使显然对汪直的举动早有预料。悄悄退后了几步,又取出了一封信趁着旁人去劝汪直的空当喊道:“这是李将军给汪直将军的私信,请汪将军读后再说话!”
汪直躺在木榻上,冷冷地说道:“本将无不可对人言之事,赵志,把信拆开,读!”
赵志有些踟蹰,没有动作,汪直将手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只听见“啪”地一声碎片四处飞溅,汪直大喊道:“赵将军,没听见本将的话么?”
“遵命,将军!”赵志咬了咬牙,从信使手中抢过信封,拆开后先看了汪直一眼,只见汪直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好扯开了嗓子读了起来。
但刚一看新的内容,赵志却忽然一惊,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汪直不悦,阴沉着脸问道:“怎么了?”
赵志苦笑一声,说道:“将军且听末将读吧!”
汪直止住了他,看了那个信使一眼,对他说道:“你知道信上写的什么吗?”
“不知。”信使答道。
“那么——”汪直冷笑道,“你还呆在此处干什么?别忘了,这是李将军的私信!”
“末将立刻离开!”信使行了一礼,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要走,却听见汪直在木榻上大笑:“李家走狗,江州之地无英雄,遂使尔等竖子执掌权柄,小心,别翻了船!”
信使转过头:“将军,请慎言!”
“滚!”汪直此刻完全没有见云子珺时的那分稳重和睿智,更像是个输光了的赌徒,脸红脖子粗地怒吼道。
信使灰溜溜的离开了,至少汪直是这样认为的,李子雨能将信使送进来,就是不将哪怕一兵一卒送进来,算是伤透了将领们的心,但没有人敢质疑什么,毕竟这里是南郡,是李子雨的天下!当初就算是林鹤还在时,也只能勉强维持着政事独立的局面,而今林鹤已成叛贼,谁还能治得了他!
“赵志,读信吧!”汪直有些疲倦地躺了下来,却还是让赵志读那一封信。
赵志环顾了周围的将领,清了清嗓子,然后读道:“吾兄汪将军及诸位庐城将领钧鉴,子雨不才,既无声名之显达,亦无德才之彰明,且居高位,遂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唯恐一日不能安治下。然贼兵迫近,事态愈演愈烈,皆子雨之罪也!唯兄之高才,可阻敌于城下,为大事计,乃请将军务必守城十日,以便大军合围贼兵,他日弟将亲自负荆请罪,以报将军今日之大德也。此事已决,子雨固知在此的诸位将军必然恨吾入骨,然天下大事,必然有人牺牲,吾虽九死而未悔也!征南将军李氏子雨拜上。”
这封信很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过分,几乎只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结束了,唯一让众人感到意外的是,这虽然说明是一封私信,可开头却像是早就预计到了汪直会将此信当众读出来一样,用的是对诸位将领说话的口气。
汪直明白了李子雨的打算,他是要拿庐城的血,来铺就他的名将之路啊!
云子珺没有听到神教军攻城的消息,趁着双方都在休整的机会,他开始了他的练兵大计。作为一个穿越人士,云子珺当然明白纪律和信仰对于一支军队是多么重要,信仰在短时间内很难养成,这需要大量的时间来造就的习惯,云子珺没有时间,因此他只能从纪律上着手来训练这支新军。
不幸中的大幸,云子珺带来了一支小队,可以短时间里充当新兵营中的骨干,训练便由此开始,最好的方法,自然还是站队列加长跑那一套,云字营的军费由汪直亲自划拨,因此没有军需官的克扣,云子珺将足额的军饷发到了士卒们的手中,并且像许多穿越前辈们做的那样,从吃穿住行上开始收买人心。
只见一大早开始,云子珺就率先爬了起来,亲自监督早训的开始,虽然具体的训练由云二负责,但他还是带在军营里和那些臭哄哄的军士呆在一起,谈天说地,吃饭的时候便嘘寒问暖,训练的时候又严厉不留情面,赏罚分明,很快在云字营里初步建立了自己的个人威望。
因为目前云字营都是步卒,因此云子珺并不追求云子珺能打胜仗,而是能不动如山,一步不退,进退有据总是困难的,尤其是大军作战时,每一个后退的动作都可能引起军心的崩坏,接着造成混乱。
云字营选用的是长枪方阵加弓箭后队的战阵来训练,这种战法最简单实用,也最麻烦,特别是面对骑兵,在自己一方没有骑兵时,几乎就是挨打的份。但云字营目前并不是主战力,因此云子珺也只是欲图将长枪阵的正面,通过严格的纪律和机械统一的动作规范起来。
就这样时间慢慢的过去,令人意外的是,过去了两天,反贼并没有继续攻城,而是按兵不动,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春天已经到了,山野里开着美丽的花,神教军的大营被一场大火烧尽后,李潜换了一个不远的地方重新建造大营,远远看起来,就像美丽的女子里剪去了一缕头发,光秃秃的,露出了大片的黄土。
大营前头,吊死了几个官军,是林山城逃散出来的守军,尸被体举得高高的,舌头吐出来,,睁大了死鱼般的眼睛,怔怔地望着远处灰黑色的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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