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啦!今天和朋友们约好了要去阿笠博士家打电动。”柯南背着书包,打了个出门前的招呼。
“真是的,不可以回来太晚哦。”小兰擦了擦手上的水,把洗好的碗快收进壁橱,叮嘱道。
“我知道啦~”
毛利小五郎叼着烟坐在桌前翻动着报纸:“这小子,这些天是不是玩的太野了,一周去打四天电动。”
顺手弹了下烟灰,毛利大叔娴熟的翻到昨天的赌马板块。
天马大震撼!有马纪念最后的冲击!!!
“小兰啊,”毛利小五郎镇定的从外套兜里摸出马券。
“今晚吃烤肉吧。”
“哈?爸爸你又要提前花委托人的费用了吗?”
······
“看完了?”上杉春马打开门,低头看见了小侦探。
上杉春马示意他进来,转身去冰箱拿了两瓶汽水,递给柯南一瓶。
“啊,谢谢。”柯南接过汽水,打开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你的车怎么样了?”
“还没修好,大概还要几天。”上杉春马撇了眼关着门的车库,“你呢,看完了有什么观后感吗?”
“你给我的资料,很详细的记录了这些年各个地区无论是政府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黑帮们的盈利或者亏损,还有各项政策或者潜规则变化带来的后果。”
“很奇怪,一个地区的情况无比混乱糟糕的时候,当地黑帮的盈利涨幅反而不明显。”柯南露出苦恼的表情:“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
“你以为混乱是滋生罪恶的温床,愈发的糟糕更能有助于黑帮盈利。”上杉春马拿着汽水瓶坐在椅子上,替柯南说出了疑惑。
“前半句是对的,混乱确实是滋生罪恶的温床。”
“就用你们侦探行业来比喻怎么样,你们的偶像福尔摩斯。”
柯南皱了皱眉。
上杉春马随手从盒子里拿出一根不锈钢螺杆:“假设大侦探福尔摩斯是这个螺杆。”
又摸出一个同型号的螺母套在螺杆上:“委托的桉件就是这样的螺母。”
“随着越来越多的委托,福尔摩斯顺利解决,他开始出名,又接到更多的委托。”
上杉春马拿出四个螺母再套上。
“而现在问题来了,一根螺杆的长度是有限的,粗细也是有限的。那么其他的螺母怎么办呢?”
上杉春马随后从盒子里捞出来一把大小型号不一的螺母,松开手,六边形的螺母叮叮当当的从手里坠落,有的掉在桌上,有的滚落在地上。
“一根螺杆不够,那就会出现其他的螺杆。”上杉春马拿出两根粗细不一的螺杆放在桌上。
“当一个环境稳定的时候,螺母只会套在最长的那根螺杆上。”
柯南拄着下巴若有所思:“混乱的是一个地区的所有人,蛋糕很大,但人多了,吃到嘴里的也就不够多了。”
“如果是你,你会是想办法把蛋糕做大的人。”上杉春马归拢起桌子上的一堆螺母。
(你收拾螺母的样子很狼狈,但你上课时候的样子很靓仔。)
柯南弯下身捡起一个落到脚边的螺母,在指尖摩挲着:“但是你们会选择减少分蛋糕的人。”
“这是必然的,应该说至少七成的人都会做这种选择。”上杉春马稀里哗啦的把一堆螺母扔回箱子。“你要纠正的另一个概念就是这个。”
“你的阶层,让你没意识到这一点。”
“霓虹也好,你父亲在的啊美丽卡也好,你认为所谓的‘官方’和政坛都是些什么好人吗?就连你自以为在合作的FBI,你知道光我自己就接过多少FBI策划的暗杀订单吗?”
“你接触的人际圈里,说出一个除了铃木财团以外的,你觉得是好人,做干净事的财团或者家族,给你三十秒。”
柯南张着嘴,无声的开合了两下。
他想不出来。
是啊,为什么?
不提自己还是工藤新一的时候破获的桉件,自己变小成为柯南以后经历了多少财团秘闻,继承人杀人,外交官家的丑闻,连那个组织的代号成员都可以是财经界的大人物,衣冠楚楚的汽车公司董事长。
他会在破解犯人的手法后,感叹人性的复杂,对犯人犯罪动机唏嘘不已,愤慨组织的势力有多庞大。
“瞧,你想不到。”上杉春马并不意外,不如说柯南要是说出来一个人他才意外:“政治和资本哪有干净的,都是为了利益服务罢了。铃木财团也没表面上那么绝对的清白。”
绝对清白的产业能让豫让在大陆酒店见过铃木财团的保险柜?
“你的父亲是称得上世界知名的小说家,你的母亲也是知名演员。按理来说以你的阶层你应该很早就该知道这些事。”
柯南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曾在那场世上唯一的虚拟现实设备“茧”里,诺亚方舟说过的话:“警察的孩子会成为警察,政治家的孩子会成为政治家······霓虹,在这些蝇头鼠辈手里不会有未来。”
“警察会根据报警逮捕你破掉的桉子的罪犯,但很少会去管理黑帮之间的斗争。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之间遵守的缄默法则,也因为过去对政府的控制力和渗透太强,众多的政府官员都与帮派有联系,甚至都是被帮派推上的位置。”
缄默法则,黑手党黑帮不可侵犯的规矩。
黑帮人员出了“意外”,家人不得报警,对警察和政府保持沉默。在遵守这个规则条件下,生意不牵扯家人,同样祸不及家人。
但是霓虹的帮派变本加厉,直到二战结束,大陆酒店势力随着漂亮国驻霓虹的军队远渡而来,然后用血与火在霓虹建立了规矩。
“但是你还从资料里看出了什么?”
柯南迟疑着:“黑帮的力量,在衰弱?为什么?他们不是有靠山的吗?”
“黑帮,迟早会在未来衰落掉,这是注定的。从近几年推出的法令和搜查四课的努力来看,官方已经快要不能容忍这种把持和渗透了。”上杉春马肯定了柯南的推测,“因此做大的帮派要洗白,那些没有根基的野草在将来根本得不到发展的空间。某种意义上说,帮派更需要一个地区的稳定。太招摇第一个被开刀的就是他们。”
“所以你整合了帮派,清理掉了你所说的野草,加速了这个过程。”柯南想了想这些天来米花町的环境,“确实很有成效。”
“米花町周边的犯罪率相比去年提高了太多,但是其中由于黑帮引发的桉件不足三个百分点。”
上杉春马却似乎不想多说这个话题。
“那么下一个问题,工藤新一,除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说出最少三个你朋友的名字。”
无声的沉默。
因为除了服部平次之外,他想不起自己还有谁值得成为自己的朋友。足球社的人?同班同学?
上杉春马摇摇头。
“我很失望,我以为你只是情商低。”
“原来那么多人和你相处,你都没有把他们放在心里。”
“怪不得你不在乎。”
上杉春马来到柯南面前,伸手摘下了他的眼镜,又指了指柯南那套小西装胳膊上的侦探徽章。
“为你研发了这么多科技装备的阿笠博士,和你一起经历了人生中最纯洁时光的孩子们原来都不是你的朋友?”
“他们和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与死的挑战,你却只把他们当成过客,或者说,带着傲慢的心态来对待他们。”
上杉春马摆弄着追踪眼镜,很快就弄懂了用法。
“真是不错的设计,追踪,望远,甚至镜腿都有用处,窃听?”
柯南木讷的点头。
“回去吧,工藤新一,学会珍惜他们,这算课堂作业,今天下课了。”上杉春马把追踪眼镜还给柯南。
柯南接过眼镜戴回脸上,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历史的车轮。
柯南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
我真的没有把他们放在心里吗?
不会的,都是因为那个条件排除的暗示,让我只能想到同龄的服部平次。
柯南一路走到了堤向津川绿地公园,看着波光粼粼的堤无津川。
正午的阳光折射在河面,刺眼的光亮晃在柯南的眼睛上。
柯南索性一屁股坐在堤坝沿岸的草坪上。
上杉春马的话是对的,他只差指着我的鼻子说工藤新一,你是一个自私的人了。
但我没法反驳,如果我真的把他们放在心里,那个排除条件连暗示都算不上。
阿笠博士,灰原哀,少年侦探团的小伙伴,甚至于毛利大叔,警视厅的目暮警部,高木警官,左藤警官等等。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理所当然的指使他们做这做那呢?
如果人是一棵树,那自己似乎砍掉了自己的枝枝蔓蔓,光秃秃的。明明和自己一样追查组织对抗组织的人还有灰原哀和阿笠博士。
柯南在河边枯坐了整个下午,直到夕阳快要落下才揉着长时间不动弹导致血脉不畅的双腿站起身回家。
毛利大叔埋怨了他几句。
柯南乖乖的认错。
三个人一路聊着最近各自遇到的琐事,快快乐乐的去吃烤肉。
豫让开着大陆酒店送给他的黑色2005款福特野马GT从他们身边驶过。
今晚高台桌下派的裁决人助手将抵达东京大陆酒店,他需要去见见这位未曾谋面的裁决搭档是什么人。
······
种花,HLJ海关。
朱蒂·斯泰琳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
在她不加掩饰的坐飞机来到这里时,相关的人员就友好地请她先到一个会客室暂坐。
朱蒂·斯泰琳静静的坐在单人椅上,看着墙上红色泡沫板做的大字。
维护国家安全,人人有责。
Safeguarding natioy is the responsibility of everyone.
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认真的?一个FBI这么光明正大的用旅游的理由申请入境?”一个男性国安皱着眉看着手里刚打印出来的身份资料。“就为了去乌苏里江?”
“至少她身上没有武器,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备也都没有,随身的行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一个女性国安摊手。
“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她合法入境。”
“会不会和他们一直追查的组织有关?她找到了什么线索追到咱们的国土上了?”
“我觉得不像,咱们国土上很久没出现过那群乌鸦了,倒是那些FBI或者谁策反的狗东西更多一些。”
“算了,放她入境,但是你带一个四人小组观望观望。”一个国安领导拍板,“友好的放行,别给我们的国际游客留下什么糟糕的印象。”
“是。”两个国安同志互相看了眼,向上级敬礼后离开。
朱蒂·斯泰琳拦下一辆出租车,拿出手机,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泥嚎,请带窝去哲里。”
“OK OK”司机师傅看了眼手机上的地点,向她比着手势。
朱蒂靠在后座上,摘下眼镜,看着窗外的景色飞向身后。
她报名了一个乌苏里江沿岸的旅行团。
爱情不是互相看着对方,而是一起看向同一个方向。
只是她那时候避开了视线。
现在她来找他的视线都曾经看向何方了。
出租车里,司机师傅跟着电台里播放的歌曲哼唱着。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司机师傅跑了调,唱的并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