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一颗种子

“如果一颗种子能够种出一棵稻穗，如果一个锄头能够垦出一片农田，那么一颗心，是否也能种出一个世界呢？”

那天，那人如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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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空虚幻境与毫苏幻境的实际距离，大概有着一千八百公里远。当然了，这并不是谁拿着一把尺子实际测量，只是利用行星上的经纬度，很简单地大致判断出这两个知名幻境天地的地理距离有多远而已。

在近地轨道上去看想它们的话，这样的一个距离不比手掌长多少。但是以一个人的角度，从两者中的其中一方看向另一方的话，那距离，却真的非常遥远。

这是一种主观性质的观测方式。从自己看向另一人或物，是为“主观”。

但是不妨把观看的角度提取出来，并延伸开去吧。

打个比方说，在距离地球的一亿光年的空间里，看向空虚幻境的话，如果没别的问题，那么从理论上说，是能够连毫苏幻境也一起并入眼帘的。这时候的它们在观测者的眼里是无限接近的，甚至忽略不计这一千八百公里的实际距离。

这是一种客观性的观测方式。从自己的角度，看向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或物，是为“客观”。

当然了，前提是人类的眼睛能够看见一亿光年以外的地方。

可是，这种“客观”仍然保留着“主观”的性质。因为不论如何，这个视点都是从一个人的视野里看过去的，所以其结果无论怎么说，都逃不开这个人的“主观”性质。

毕竟这个世界，始终不能与自己无关。

那么，在好不容易的才挤出来的其二卷开张之际，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呢？这里面的原因稍微有点复杂。一，这是为了凑字数（啊不小心说漏嘴了）；二，则是由于先前的其一卷里，不小心透露出了佟浩有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的关系，所以在这其二卷中，不拿出来说上一说，实在有点讲不过去。再者……唉……本文作者遇到了一个很适合过一辈子但却不知该如何追求而苦恼因而接下来可能会拖更这件事，就不多说了。

说正题吧。

正如在遥远的地方看着两者，这两者的距离在看者的视线里会无限接近，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这个道理一样，只要距离站得足够遥远，人是可以看到宇宙的所有物质的。

但是万万不要仅仅为此而满足，虽说人类文明要是哪天进步到这种程度，能把宇宙的一切物质包揽在眼下是一件令人十分感动的事情，但却不应就此满足，因为有一个地方，还有着一个比这更雄伟的观看方法。

那个地方不仅能看到宇宙的一切物质，甚至连空间、连时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过去、现在、未来，这里、那里，不论该物质有多么庞大，也不论该物质又多么的微小，只要在那个地方，只要有人愿意去看，去观测，那么不论何时何地，观测者都能看到一切。

甚至能抛弃一切“主观性质”，真正做到“完全客观”。因为这个地方在一切的空间之外，甚至连时间也无法作用在那个地方上。它真正做到了脱离世界，脱离宇宙，脱离所有个时空之外，真正做到完全客观。所以，这个世界的名字就被称作“完全客观世界”。

只要待在这个世界里，就能看到所有宇宙、所有时空的一切一切。任何物质，任何空间，任何时间，甚至是任何维度，只要愿意，任何人都能在这里看得一清二楚。在“完全可观世界”的视点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混为一体的，它们即是一个点，同时也是一整个宇宙。可以无限延伸，也可以不超过五厘米。以人类的文明程度来说，可能直到灭绝了，也无法真正参透这个世界的实际性质。

如果要用一句话简单形容这个如此雄伟复杂的世界的话，那么：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并看透一切。

而佟浩的力量，便是来自这个“完全客观世界”。

“你盯着你的宇宙看了足足五百万个地球年了，”一个穿着橙色连衣裙的少女说道：“你真的，看不腻吗？”

佟浩眨了眨眼，这是他四十五万三千六百七十二个地球年里，第一次的眨眼。

“这里不存在时间，所以不论五百万年还是一千亿年，对观测者而言，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至少，我自我感觉并不超过三十分钟。”

少女抬起了头，那个方向正漂浮着数百万个宇宙，但是少女却知道佟浩正在观测哪一个宇宙。

“那么，你在这个三十分钟看了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有趣的事情并没有看到多少，倒是看到了不同维度的历史。”

“噢~，是三维空间加三维时间吗？”

三维空间也就是人类常在的空间维度，亦即是所谓的“长、宽、高”。而三维时间则是时间线的“前进、后退，和另一条人类现今语言无法表达的时间流向。

一般人类所生存的时空之中，其实是有着四个维度的。分别是“长、宽、高”这三个长度单位，以及一条只会向前，不会后退或向其他方向流动的时间维度。在完全客观世界中，它们为了被辨识，一般都会用“3+1维度”这样的字样去形容。

而橙色连衣裙少女所说的“三维空间加三维时间”，则是“3+3”维度，是“长、宽、高”的空间维度，加上“前进、后退、以及一条人类现今语言无法表达的时间维度。”

在第三条时间维度出现后，时间除了可以任意前进和后退以外，还能抵达一些不一样、并未发生过或不将发生的多元性时间线。

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条到达平行历史的特殊通道。

“嗯，我看到了全部。”佟浩伸手，触摸了数百万个宇宙空间中的其中一个说：“过去、现在、未来；在诞生出我的宇宙里，它的十一个空间维度，和它的十一个时间维度，我全部都看到了。哼哼，我真的不曾想到，原来空间维度和时间维度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橙色连衣裙少女笑了一笑，好像在嘲笑一个无知的幼子似的。接着，她又再次说道：“原来如此，我懂了，你是在看着这个宇宙从诞生到覆灭的历史，然后花了五百万年去记住它们。”

当身处在完全客观世界的观测者，观测到了某一个时空的中“3+3维度”时，就已经可以将宇宙的起始到宇宙的覆灭，甚至是这片时空的永恒，全部看到，全部看透。

“……”佟浩不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真羡慕你们‘时间女仆’啊，一言不合就转移时间。历史的车轮在你们眼前，就跟玩具似的。”

“是嘛？我倒是比较羡慕你们‘空间乘务员’。一言不合，随随便便就能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世界，跟打帝国时代开全图透视似的。”

“像吗？”

“像，像极了。”

“……”

佟浩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你说……如果我……”

“把水装进水杯里，”在佟浩说完之前，橙色连衣裙少女抢先说道：“然后连杯带水一起丢进海里。这时，是水杯中的水融进了大海，还是大海的水从水杯里溢了出来？”

“……”

“还是说……两者皆是？”

在完全可观世界里，并不存在任何矛盾这一状况。

它唯一的法则就是不存在法则，就好比人们能让最锐利的矛能穿过最坚固的盾的同时，也能让最坚固的盾抵挡最锐利的矛一样。在这里面，表面看上去矛盾的东西，实际并不矛盾。存在的，只有无法理解这种现象的人而已。

佟浩站了起来。

“我在这儿待了足足五百万年，看着我的宇宙从起始到湮灭，足足看了五百万年，也背了五百多年。你知道的，这五百万年，我一定不会是白看的。也一定不会，是白背的。”

“这样啊，你就是杯中的水，是准备要融进了大海里去呀。”

“不，我是要吞噬这片大海。”

在那个刹那，佟浩消失在完全客观世界之中。

在完全客观世界之中有数百万个宇宙存在，这些宇宙有着彼此之间不同的物理法则，空间和时间的展现方式也不尽相同。而这些宇宙从外观上看过去，就好似漆黑不透光的气泡漂浮在天空上一样，密密麻麻，却又寥若晨星。

这些“气泡”用宇宙来形容其实并不恰当，正确些许的词汇应该是“时空”。

是“时间”与“空间”的结合体。

每一个气泡就有如一条浩瀚的瀑布，里面的一切物质就是掉进了瀑布里的鱼。水是容纳鱼的“空间”，而瀑布的高度则是鱼往下掉的“时间”。鱼不能忤逆法则，它们只能从瀑布的最高处往下掉，而不能从瀑布的最底处往顶端走，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它们无法脱离瀑布中的水。

而当它们因为某些缘由而来到岸边时，它们则可以借用外力，跳回到瀑布中的任何一个地方。过去、现在、未来、这里、那里，不论何处，都能跳回去。

但可悲的是，鱼的本身没有跳回瀑布的能力，能让鱼跳回去，只有正在岸边钓鱼的渔人。

可是有个问题显然易见，那就是——如果渔人想跳进瀑布之中，那结果又会如何呢？

答案很简单，渔人想怎么跳，那就怎么跳，因为他所站在的岸边，不受到这条瀑布的任何影响，可以完全客观于这条瀑布上。他们，是完全客观的。

但是瀑布毕竟是水，渔人最终可能会淹死在瀑布里。而完全客观世界的人，他们则是装满水杯的水，要么融入了这片瀑布，要么溢出，成为这片瀑布。

或者，两者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