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岚那边好说歹说哄玛蒂尔达去睡觉的时候,巴黎这座宏伟巨城也被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
这座曾经无比繁华的巨大都市如今寂静的和鬼城一样,没有灯光,没有火光,没有人声,也没有枪声。
那头名为战争的野兽在疯狂的肆虐了这座曾美丽无比的城市之后,大概它也有些累了,它也需要小小的休憩。
在这喘息的片刻,无数人试着逃出巴黎,他们或许成功了,也有数不清的失败者留下一具又一具失去了灵魂和温度的躯体,在巴黎大街上默默的随着时间腐朽……
上塞纳省,这个紧邻巴黎的省份和完全陷入沉寂的巴黎不一样,这里灯火通明而且人来人往,人们喝着酒高唱着,喧闹着,如果不是这些人都带着枪,而且时不时用充满侵略性和警惕性的眼神看着周围,夏尔觉得自己可能会以为这里还没有失去秩序。
不过这里确实有它的秩序,在推翻的旧秩序上,由暴徒们自己建立起来的简陋秩序……
“陛下,我回来了。”穿越外围哨兵的枪口,夏尔来到了玛丽安娜的身边。
“怎么样?”玛丽安娜有些紧张和期待的问到。
“不能硬来,我只是在外围转转就看到了一百多个枪手,靠战斗穿越沃克雷松不现实,没等我们钻进马梅松森林,我们大概就会被从拉塞勒和加尔什赶来的叛军包围。”夏尔摇了摇头说到。
玛丽安娜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松了口气。
和她一样的,还有听到夏尔的话的士兵们……
“那我们只能混进去了?”玛丽安娜托着下巴看向周围的士兵们。
“只要不和叛军过度接触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镇里并不是铁板一块。”夏尔点了点头。
“说说你的计划。”玛丽安娜把目光转向夏尔……
“是,陛下......”
……
当这一切都成为历史的时候,法兰西王国的最后一任国王,玛丽安娜陛下毋庸置疑会被称作法兰西史上最伟大的国王,但或许有更多的人会认为这位陛下也是法兰西历史上最悲催的国王……
因为在法兰西陷入战争的时候,她身边的卫队仅剩下了500多人,而她的内阁甚至只有5个人……
夏尔安德烈戴高乐,这位内阁首席大臣有些唏嘘的看着那些忠于玛丽安娜陛下的卫士们,这位小陛下让他敬佩,但在某些地方也让他有些许的不赞同。
比如凡尔赛之战一结束二话不说就杀掉了所有畏战的宫廷贵族,甚至还有亨利……亨利陛下,这果断的令人拍手称快,可这也毋庸置疑是一种非常消耗声誉的行为。
而这种行为的直接结果,就是近一半的士兵和几乎所有幸存贵族的离去……而这里,同样有夏尔非常不赞同的地方。
放那些人离去固然是玛丽安娜的善良,可他们的离去也将直接导致陛下杀害贵族这件事传播到全国,在不久的将来,几乎所有的贵族都必然会站在这位年弱女王的对立面……
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是曾经的夏尔的话,可能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而事实上,菲利普也和他说过这句话。
可他从来都没忘记,江岚和他说过的另一句话……
“那些贵族啊……对于他们来说,利益固然重要,可面子有时候是比利益还要重要的,因为那代表着贵族这一阶级的地位,是他们的根本利益,而你想要做的事情是在挖他们的根基,你和他们是天然的生死仇敌。”
是啊……玛丽安娜陛下所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成为贵族阶级的生死仇敌……然后再告诉所有贵族们……她是他们的敌人……
夏尔一瞬间觉得自己有可能要愧对江岚了……
……
沃克雷松,这是从凡尔赛宫出发,穿越凡尔赛大森林之后玛丽安娜她们无法避开的一座城镇。
只要穿过了这座小镇,她们将可以进入北方的马梅松森林并安全的到达塞纳河岸,巴黎有一条下水道的出口就在马梅松森林的东边。
没有别的选择,走拉塞勒的话必须得再穿越布日瓦勒,走加尔什的话再经过圣克卢就直接到达巴黎了......当然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些地方属于西方响应的起义军的集结点,换句话说,这里的敌人非常多,非常不安全……
自从上次凡尔赛宫大空袭之后,围攻凡尔赛宫的叛军几乎全军覆没,而活下来的那些人也基本都疯了,因为没有凡尔赛这一战略目标,沃克雷松的起义军们这段时间可谓是活的轻松愉快。
喝酒!打架!打砸!唯一可惜的是那些本地的居民不是逃掉了就是被玩死了,要么就是躲进了找不到的老鼠窝里,让这些无比享受混乱的人感到有些遗憾。
说起来有些可笑,这些人原本也和那些人一样,只是普通的平民罢了,有些人甚至在当地还是著名的和善人,老实人……
当名为战争的黑暗怪兽席卷而来的时候,它带来的不仅仅是死亡和毁灭,还有名为恶念的瘟疫……
一个小小的念头在心底生根,发芽……再被诅咒迅速发酵,然后开始不受控制……这就是现在的巴黎,同样也是现在的沃克雷松……
今晚,沃克雷松里出现了一些新鲜的玩意儿,一支500多人的乌合之众出现在了这座小镇上。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疲惫肮脏的邋遢鬼,拉着几辆用篷布盖着的破车连匹马都没有,真难为这些人每人都有一把枪了。
“你们要去哪啊?伙计们?”几个嫌自己命长的家伙凑上去,挡住了这支队伍的道路。
“当然是去巴黎了,伙计。”那支队伍的领导者,一个30多岁,看起来完全找不出特点的家伙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巴黎可不在北边。”一看到对方的表情,再看看这家伙身后那些亡命之徒,这几个叛军知道自己大概是碰上硬茬子了。
“我也没说今晚会进巴黎啊。”夏尔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这几个只能称之为混混的家伙。
“那你们是打算在我们的镇子上过夜咯?……不来点说法吗?”那混混的眼睛也眯了起来,把手搭在了挂载身前的步枪上。
“原来如此……你们的镇子吗?说法......呵呵呵......”夏尔的笑容越来越危险。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那些混混还来不及抬起枪就被夏尔一个人打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走!”大发神威的夏尔一个招呼,这支貌似乌合之众的队伍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继续朝镇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