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伟吃着鸭脖正在兴头上呢,被张小乐这么一问,表情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张小乐看着吕小伟微妙的表情,赶忙解释说,“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
“你买来的鸭脖很好吃。”吕小伟故意转开话题,拿起鸭脖包装袋瞅了半天,喃喃道:“很安全,有地府食品监管局印制的SQ安全标志。”
张小乐听出来他不想回答,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倒在地上,继续看红色的天空。
微风吹来,身旁的青草摇摇晃晃。
吕小伟喝完了一罐啤酒,脸上泛起了红晕。
当他准备打开第二灌啤酒的时候,手扣在拉环上却停住了。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张小乐看着吕小伟的背影,从地上坐起来,侧脸看着吕小伟红润干燥的脸庞,“说来听听。”
“好吧,我也不介意告诉你。”
吕小伟将手中未喝完的啤酒猛地扔出去了很远,那啤酒瓶划了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即淹没在了浓雾深处。
“我是被人杀死的。”吕小伟说着,突然哽咽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皱,嘴角微微抽动。张小乐猛地跳起来,“被谁杀死的?”
“我父亲。”
吕小伟垂着头,眼中噙着泪,明亮的眸子突然变得暗淡。
“其实,也不怪他。”吕小伟说:“在我十八岁的那一年,我的母亲车祸离世,我的父亲备受打击,渐渐就得了精神病。有时候犯了病,逢人就一顿打骂。街坊邻里慢慢的变得都开始害怕他。有时候病好了,他就会去超市买点瓜果蔬菜去邻居家赔礼道歉。那时候我还没有太重视起来,不过也带他去四处看病,可是昂贵的药材买了一大堆,却不见病情好转。药越吃越多,病情却越来越重。有一次,我看见他对着空气说话,说他很寂寞很孤独。我就寻思着给他买了三只折耳猫,以为这样可以让他开心一点。可是没想到,突然间有一天我回家,看见院子里满地的毛发和血迹。两只被剥了皮的血淋淋的猫被挂在了院子里的绳子上。我当即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听到从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声和一声猫叫,我就赶紧跑到厨房门口,刚到门口就看见我父亲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菜单,提着刀的手已经举在半空,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摁着案板上的一只猫,那只猫被双大手摁住脖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吕小伟说到这哽咽了一下,“我出现在厨房门口,我父亲回头看了我一眼。见到是我,嬉笑着对我点了一下头说,儿子你回来了,你等着,我给你做好吃的。这猫肉可香了,你想怎么吃啊,是想清蒸还是油炸啊?说完,他作势就要一刀劈下去了。我赶紧拦住他,一把推开了我父亲,将那只猫救了下来。那只猫抖抖了脖子,跳到了墙头上跑走了。我刚想告诉我父亲猫肉不能吃的时候,他突然大喊大叫,让我赔他的猫。他说我要不赔他的猫,他就让他儿子打死我。那一刻,我知道他的病又犯了。于是我就去安抚他,想让他冷静下来。我一边安抚他,一边让他把刀放下,但是没想到,他突然间朝我扑了过来,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一边怒吼着杀死你,一边将刀捅进了我的肚子里。我不知道他究竟捅了我多少刀。直到眼前全部变黑了,他依然将刀无数次的捅在了我的身上……”
吕小伟说完,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当即泪如泉涌。
张小乐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捅到了吕小伟的痛处。吕小伟把头埋在膝盖里,不停的抽泣着。
“对不起押司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揭你的伤疤的。”
“没关系。”吕小伟努力控制情绪,擦了擦眼泪,“说出来心情好多了。”
吕小伟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将吃完的垃圾袋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他看了看时间,时间刚刚好是晚上八点钟。这个点阳间应该已经天黑了。于是回头望着张小乐,问道:“小乐,时间到了。准备好了吗?”
张小乐顿时士气高昂,激动万分,说话都带着颤音。
“准备好了。”
“那我们就开始了。”
张小乐忽然发现悬崖边上的浓雾渐渐消散。张小乐往前走了一步,探头往悬崖底下看了一眼,深渊深不见底,一股冷风从深渊呼呼冒了上来。
吕小伟站在他的背后,问张小乐道:“小乐,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咱们就能跳吧。”
张小乐看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有点发怵。他头也不回的问道,“可是押司,这地方太高了,我有点恐高,从这里跳下去,万一摔断了腿怎么办?押司,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你之前不是说那根神柱也能通往阳间吗?要不然,咱们去那”
“废话真多。”
吕小伟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张小乐的屁股上。
张小乐啊的一声尖叫,随即跌落深渊不见了。
吕小伟离开悬崖,往神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