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成知晓明面上求亲是断然不可能成功的了,闷头喝了整整一壶酒。
“殿下莫愁,不是还有玉屏呢吗?”焕焕在一旁提点道。
李天成听罢露出一抹笑,对,还有一颗棋子,自己怎么忘了呢?李天成盯着从外头进来满脸春风的尤秣,谁赢到最后还不一定呢,走着瞧吧。
这次国宴,顾星海找了个去襄阳的机会,立马便请旨去襄阳,顾字淳怎么能不了解顾星海心中所想,没有反对他,反而还一同帮助顾星海请旨。好在星海最近一番时日政绩颇好,皇帝一口便应下了。
季池见顾星海的眼神里早已褪去了稚气欣慰不已,想来这样有担当的男人,裘沫也一定会喜欢吧。
夏末傍晚,暑气依旧燥热,季池刚送完顾星海出城,饿的不行,正准备让菀芯上菜,只见宛鹦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外头一位小厮给您的。”宛鹦拿着信递给季池。
季池接过一看,原是李天成的信,上头写着他即将离开汴京返回璃国,想请季池吃一顿离别饭。
季池思考再三,不知晓这李天成究竟又想干嘛,实在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于是对宛鹦说道:“帮我回绝了吧,就说我身子不适。”
“小姐,那小厮还说,若您拒绝,便道:信上的公子想送您一件您最想要的礼物,请您务必亲自前往一趟。”宛鹦又继续说道。
最想要的礼物?季池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南录卷》,难道李天成放弃要娶自己的念头?还打算将《南录卷》送给自己吗?
季池琢磨了片刻,对宛鹦说道:“去拿一件上好的玉石来。”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宛鹦立即去照办,季池则是换了一套衣裳,领着抱好玉石的宛鹦,一同前往信上所指的地点。
那是比春晖阁要小上许多的食馆,口味颇佳,故有许多人闻名而来,星海也带季池来过几次,对这儿的印象还不错。
一楼是大堂,二楼全是包间儿,李天成订的自然是二楼的包间,季池先让宛鹦抱着玉石先在外头的马车上等待,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可往而不来,大亏也!季池可不做亏本生意。
于是自己先行上了二楼,二楼的廊间只站着一位姑娘,瞧着背影很是眼熟,只倒她转过身,季池才看清,那是玉屏,心想着她怎么会在这儿?
不愿搭理她,本想越过她,去寻包间儿,却被她伸手拦住了去路。
“作甚?好狗不挡道。”季池斜眼问道。
“怎的如此戾气?”玉屏笑着对季池说道,若不是季池已经见过她笑面虎的模样,不然还会以为这是个神仙姐姐。
“让开。”季池没有理她,只叫她给自己让路。
“我要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玉屏又笑着说,季池看着她笑便觉得瘆得慌。
“我怀孕了。”玉屏说完这四个字便把手放下来了,并后退几步把路让开了。
季池冷笑一声,她怀孕和自己有何相干?难道是自己让她怀孕的?于是便准备往前走,刚走几步才意识到不对劲,这孩子是谁的?
季池回头盯着玉屏,玉屏知晓她一定会回头,朝着她点了点头。
“不可能。”季池斩钉截铁地说道。
“两个半月前,那夜我们交颈而卧,缠绵悱恻,这儿,便是我们的结晶。”玉屏得意洋洋地说道,边说还边指了指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胡说八道,你挑拨离间,我不会信你的。”季池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起来了,两个半月前,正是季池潜进曹传雪一行人里的时候,尤秣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心不在焉忧心忡忡的模样,问他也不说,哪怕是这样,季池也想听尤秣亲自说,而不是让一个外人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明明信了不是吗?尤秣只是一时觉得你新鲜,等新鲜感一过,你是什么?但他对我不同,他对我才是长情,我们共同度过了十几年,他对我已经超越了男女之情,我们之间的关系如同亲人一般,现下,我们还有了孩子,你为什么还要插足我们?”玉屏看出了季池的纠结,她知晓季池已经开始被扰乱了心绪。
“不,不可能,他对我不可能是新鲜感……”可不是新鲜感,又为何会在与季池相爱期间,和别人同床共枕,巫山云雨呢?季池现下心里全乱了,心乱如麻,被感性控制住了理性。
“还不信吗?来,你伸手摸一摸,摸一摸这个鲜活的生命。”玉屏边说边拽起季池的手腕,拉着季池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季池极力想甩开玉屏的手,可不知怎的玉屏的力气极大,根本不像一个弱女子有的气力,季池被她拽着强行碰上她的小腹,虽隔着衣服,季池也能感受到这微微隆起的小腹不是假的。季池不敢相信,用尽全身的气力想甩开玉屏的手。
就在此时,玉屏泄了力,季池用力一拉拽,反而将玉屏推了出去,二人聊天的位置恰好在楼梯口,玉屏尖叫了一声,便滚下了楼梯。
季池也一惊,想立即下去救玉屏,但玉屏却被一身影快速接住,定睛一瞧,那人便是尤秣,尤秣抬头看向楼上,季池站在楼上有些手足无措。楼下堂食的人皆不明所以地围了过来。
只见玉屏脸色瞬间惨白,嘴唇无一丝血色,“痛…肚子……孩子……”玉屏强撑着力气对着抱着他的尤秣说道。
一股血流从玉屏的****流了出来,浸染了玉屏的青色裙子,地上也瞬间染上一大片血迹。
玉屏盯着地上的血迹,眼眶红了起来,晶莹地泪水一滴滴地落在裙子上,与血水融为一体,底下瞧热闹的人都对楼上的季池指指点点,季池被推到了刀尖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尤秣并未对季池说一句话,公主抱起满身是血的玉屏便往外走,而地上的血迹和楼下指指点点的路人们还在对季池品头论足,下头还有人认出来季池是顾府的嫡小姐,季池委屈巴巴地干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