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润”二字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我现在的生活, 用敏敏的话说就是,“小样儿的, 每天都跟掉进蜜罐里似的!”
对此我是供认不讳,本来嘛幸福这种事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更何况有一个八卦王在,想藏也藏不住啊!
“你们有没有想过去国外结婚?”看着对面的人端着咖啡杯,浅抿着杯中液体,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我不以为意地笑了。嘴早已被家里的那个人养叼了,这些现在根本入不了自己的口。
“结婚?如果两个不爱的人在一起,那不过是多一张白纸而已, 你想一张白纸能束缚住一个人的心吗?如果两个人彼此相爱, 那么又何必在乎这形式上的东西?”对于敏敏的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没有讨论过,只是婚姻这个东西除了给彼此一个名分以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意义。责任吗?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结了婚的仍然选择离婚呢!既然毫无意义我们又何必去最求那些世俗的东西呢!
“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吗?”看着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端坐起身子, 一派正经的样子, 像是要审犯人似的。
“你说呢?我们是一家子,当然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倒是你,以前看你三天两头地换男朋友,现在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了?难不成你这次真得是被tymon伤了筋动了骨?”按照惯例来看这丫头的空床期绝对不会超过两个月可是这次却远远超标了。
“哎……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幸福啊!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又喜欢自己的人吗?你丫的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走了狗屎运!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运气……”
“哎,你们什么人?你们不能进去……”
“我们是反贪局的, 让开!”……
门外的喧闹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当门开启的那一霎那,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事后证明那是一种危机来临前的不安。
“你好,莫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今天我们可不是来请你协助调查这么简单!”虽然从他们刚进门时心里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看到那张拘留证还是让我心头一惊,不是拘传而是拘留,说明了事态的严重。
可是多年来地训练不容许别人看出我此时的惊慌,缓缓地站起身,稳了稳心神,“能否让我打个电话?”
“有什么事回局里再说!”又是上次那个小警察,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有张拘留证果然不同,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敏敏帮我照顾好家里!”临走时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相信她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放心吧,我现在就通知律师,你不会有事的……”只是还没有待她把话说完,我已被那几个警察“请”出了办公室,还好他们倒还算客气,没有给我用上手铐,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情何以堪……
刚到警局门口便看到了胡律师已站在那里,这次连他的神色也没有上次那般轻松,“莫总等会一切的问题交给我就行,您不必回答他们!”听到这番听似劝告实则警告的话,心中的不安也被坐实。
“莫小姐我们也不跟你绕弯子,你应该知道我们请您来这里的原因,还是上次的事,希望你诚实回答,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证据。”
“我们的答案还是和上次一样!”
“那k城海滨的那套别墅怎么回事?别告诉我莫小姐这么大方借给我们蔡副书记了吧!”
“你们说的那套别墅,莫总早就把它卖给国外的一个朋友,现在早已经不在她名下了,至于怎么会到蔡副书记手里这应该是你们查的事吧!”
“那蔡永安出国留学的费用呢?”
“谁是蔡永安?”
“蔡国忠的儿子!”
“哦,莫氏公司有一项教育基金,会资助社会各界优秀的精英份子出国留学,如果那个蔡永安足够优秀,那莫氏为他出国买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是公益跟他是谁的儿子无关!”
“那么莫氏的‘海天一色’开业,送给市里、省里几位领导的金剪子怎么说?”
“那是莫氏开业剪彩时附送的精美小礼品而已,这位警官如果当时也在剪彩名单之列的话,你也可以得到一把小剪刀!”
“小剪刀!莫氏真是财大气粗啊!拿九九纯金做附送的小礼品?”
“这算什么,比起莫氏,莫老先生每年致力于公益事业的钱这简直不值一提,包括你们公安局内部的一些设备也有不少是来自莫氏的资助,不要告诉我这些也算贿赂吧!”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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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我像个局外人一般呆呆地看着我的律师和几个警察在那里唇枪舌剑,我不参与辩驳,因为我有太多的疑惑,我不明白这些警察怎么突然间会了解到这么多事,上次的询问调查连点皮毛都没有沾上,而短短几天他们居然掌握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在警局的这两天我一直保持沉默,拘留所阴郁的气氛以及潮湿地空气让我很不舒服,那些警察的咄咄逼问让我烦躁地想抓狂,可这一切我无法表达出来,我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被看押期间发疯甚至自杀。
我现在急需一缸热水,把自己泡个透彻,然后躲进爱人温柔的怀抱什么也不去想,什么蔡国忠,什么行贿受贿。让他们都去见鬼!
“莫小姐,你先在可以走了,不过请在这段时间不要随意外出,以便于我们可以随时向你了解情况!”……
连日来的拘禁早已让我失去了耐心,签完字后我迫不及待地就要离开这鬼地方,走出那个阴暗的笼子。当第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不禁使我打了个寒颤。抬起手遮着眼望向远处的天空,原来这就是自由……
“莫总你放心,以他们现在的证据根本无法控告你,只不过……”收起手转过头去,“胡律师有话不妨直说”。对视之下竟看到这个沉稳内敛的大状有一丝为难的表情。
“只是恐怕莫老先生的案子不那么好办呐……”
“什么?我爸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气愤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一想到年迈的父亲也要遭这样的罪,心就堵得难受。
“之前你不是也在……而且是你父亲为了不使你担心才不让我们告诉你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看守所,他的案子跟你的性质不同,警方那边已经掌握不少确凿的证据所以不能保释……”
“那我现在能去见他吗?”
“恐怕暂时还不行……”
“滴……滴……”循声看去却是敏敏那辆火红的“mini”,“你先走吧,我爸那边有什么情况请尽快通知我,麻烦你了胡律师!”
“好的,莫总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不再客套,直接钻入车内,可是看遍整个、车厢都不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她呢?”我不相信敏敏会有这个本事能瞒得住她。
“籽言,你瘦了不少,是不是在里面没吃好啊?我带你去……”
“我问你,她人呢?”躲过她伸过来想要触及脸颊的手,怒视着她,这顾左右而言他的举动让我觉得不安。
“她……她……”
“她到底怎么了?”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更加来气。
“她消失了!”
“‘消失’了是什么意思?”我的脑子完全被这两个字给弄懵了。
“从你被关进来那天,她就不见了……”
“开车,回家!”现在我的思维很乱,浑沌的脑子无法思考,我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的变故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现在她又不见了。我不知道她的消失是个偶然还是……我不愿意多想,也不敢多想……
回到别墅就看见四个男人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你们跟我进来!”
“小陈,小王你们两个是负责保护付小姐的,你们告诉我,她是怎么消失的?”我指着眼前的两个男人问道。
“先喝点水吧,你坐下来再问他们……”眼前默不作声的两人气得我推开了敏敏递过来的杯子。
“莫总你先别生气,事情是这样的”,两个人互看一眼终于说到,“那天付小姐要出去逛街,我们到了海德大厦逛了很久,付小姐要去洗手间,让我们去一边的休息区等,她出来会来找我们的,可是我们等了很久……等我们发现事情不妙进去找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她让你们去一边等,你们就去一边等了?现在人不见了你们说怎么办?”两个人四只眼睛居然连一个女人也看不住,还是什么特种兵出身!
“休息区离洗手间很近……而且那时候是大白天……后来我们想办法弄到了大厦当天的监控录像,发现是付小姐自己走出大厦的……”
“你们说什么?她自己走的?”我疑惑地看着这两人,可是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他们并没有在说谎。她自己走得,没有胁迫,没有其他原因,她为什么要偷偷地走。迷惑,不安一起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啊!”灵光一现,我急速跑上二楼,奔向书房,不理会身后人地叫嚷。
我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几步来到那壁画的前面,将它移开。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输入密码将保险柜打开,当我看见那小小的锦盒,我几乎崩溃……
“籽言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紧紧地握着那只锦盒,深思良久终于缓缓地打开那只盒子,当看见那只我精挑细选的指环时,我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嗡嗡”的有什么东西在作响,可是我听不清。愣愣地将盒子递给身边的人,从保险柜中掏出那只档案袋。
身上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可是脚步还能接受本能地驱使,我走到书桌前,倒出袋中的所有东西,一样一样地翻看,“少了,少了……是她拿走的,为什么……”我很清楚这里有什么东西,如今这里少了几张单据不说,还少了一张磁碟,除了她我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能办到……
“到底少什么东西了,谁拿走了?你倒是说清楚呀!”
“她拿走了那张磁碟,那张磁碟会害死我爸的!是她拿走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想个明白,可是却越来越迷惑……
“你说是她拿的,那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她为什么不把这纸袋里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不要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付莘念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举起身边的椅子砸向对面的墙壁,推翻了桌上的一切,扔掉身边的锦盒,摔碎桌上的相片……
我喘着粗气看着这一地的狼狈,心已经疼到了麻木……
“不要这样籽言,这样解决不了问题,也许她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呢!”听着这明显底气不足的劝慰,我自嘲地笑了,“逼不得已?她有什么不可以跟我说得吗?非要……”
“否则你怎么解释她不拿走那里所有的东西,虽然我不是很清楚纸袋里装得是什么,但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如果要存心害你,你现在就不会这么平平安安地站在这里了。而且她对你的感情,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问问你自己的心!”
“可是她能去哪里?我真得不知道!”现在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失败,她有什么朋友,我不清楚;她的家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她会去哪里自己也不知道,想来我真得是一点也不了解她……
“现在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伯父还在看守所里,我们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才行,找人,我们可以慢慢地找,找到了一切不就清楚了吗!”敏敏的话提醒了我,我迅速从地上的一大堆脏乱中翻找着那本救命的小册子,警方并没有提及到这上面的人和内容,那他们应该是不清楚的吧,我似乎又看到一点希望……
在层层地疏通下,我终于在看守所见到了我的父亲。
当看到父亲的一头银发我几乎泣不成声,才短短的几天功夫……“爸,是我对不起您,我……”
“籽言不准哭!莫家的子孙不流眼泪!”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我抽泣着擦干脸上的泪水。
“只要你没事,公司没事就好,至于我……我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这件事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
“爸,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想起这罪魁祸首我实在无颜面对父亲。
“是付莘念吗?呵……呵呵……”父亲悲凉的笑声使我害怕,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却发现他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早该想到了……她果然是来报仇的!哈哈……”
“爸!爸!……你怎么了?”看着即将跌倒在地上的父亲,我想要上前搀扶却已经来不及了,“爸……别吓我!快来人呐……爸你撑住啊!……”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