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麒麟抿嘴一笑,“这些问题老朽不便回答,何不留待你亲自去问。”
唐浮微微一愣,她瞧眼前此人虽然灵力有些古怪,但模样看着年轻,讲话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感觉,便问道,“敢问先
生如何称呼,跟我夫君又是何关系?”
“公子是如何跟你说起我的?”他十分狡猾地反问着。
“他说,你是他的一位朋友。”唐浮倒是很老实。
“那夫人便如此记得即可,如无其它事,我们便启程吧。今夜还有许多事要忙。”玉麒麟说着,抬头望了望西边天
空,仿佛那里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唐浮心潮不禁波动,“好,你等我把孩子抱出来,我们就走。”
她转身回屋里,直奔摇篮,这孩子最近简直是疯长,几天功夫,连这摇篮都有些睡不下了似的,睡着了还把小脚从被
子里蹬出来,挂在摇篮边缘上。
让她这做娘的看得又气又笑,也不知这位带着自己上路,是怎么走,不过夜里上路也许会有风。她一边想着,一边去
收拾来一张大一些的包被,好把宝宝裹在里面,免得他睡觉总是爱乱动。
正待她收拾完,抱着还呼呼大睡的孩子出门时,却看到南里泽提着剑带着侍卫冲进院子里来。
“什么人竟敢擅闯私人宅院?”为首的侍卫已经将长枪对准了玉麒麟。
玉麒麟站得笔直,微偏了偏头,像是看三岁小儿玩的把戏一般望着他们,“你们且退下,老朽只是来接人,不想大开
杀戒。”
虽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威胁意味却十足。
南里泽察觉到自己的结界有异动,立马带着人杀了过来。眼前此人的灵力确实高深莫测,并且不似凡人。南里泽入院
之后,就暗中运用灵力,施展幻术,此人却一点也未受影响。
不仅如此这院子里被他下了咒的那些婢女侍卫们,南里泽也丝毫无法解救。
唐浮抱着孩子,走到玉麒麟身边,对着南里泽说道,“我夫君没死,他如今派人来接我们母子,是你答应过会放我们
走的,为何出尔反尔,带人来阻拦?”
南里泽扫了一眼左右属下,让他们先收起兵器,然后上前两步,“炎千释若当真没死,我亲自送你回去,此人身份不
明,你不怕其中有诈?”
“我信他。”唐浮说完,就转头对玉麒麟说道,“先生,我们可以走了。”
玉麒麟点了点头,正要开始做法。
南里泽又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唐浮的手腕,“我是为你好!若你真的信他,我与你们同去!”南里泽身后的那群部下
一听,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弱弱提醒王爷三思。
唐浮稍微用力地将他的手甩开,“南里泽,你不要总是用这些借口来骗我,骗你自己。难道你杀了哥舒漫侬也是为我
好,调走迪雅跟莲娜都是为我好?不是!只不过是她们不能遂你的意,碍了你的路而已!”
南里泽愣了一愣,皱紧了眉头,“哥舒漫侬当日在贺礼中下毒,想加害你跟你腹中的孩子,就算我用些手段将她除
掉,又有何不可?那婢女迪雅暗中联络鬼域中人,出卖我们,这种人我能留她在你身边?我何曾想过害你,一直以来,我
以为你明白……”
唐浮深吸了一口气,“那哥舒漫侬她为何要害我?而迪雅明明是你南里家的家将,在我来之前,她就已经是你的人,
本该是忠心耿耿,为何又会出卖我们?”
哥舒漫侬是因为嫉妒她即将成为南里泽正妃,倍受南里泽宠爱,所以才痛下狠手;至于迪雅,她背后却藏着一个南里
泽不能告诉唐浮的秘密,追根究底,也是因为他的一些决策,才让迪雅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唐浮的反问让他半晌都答不
出话来。
“所以,你是在怪我?”他的表情渐渐落寞大于愤怒。
“不,我是在怪我自己,信错了你,本就不该跟你做什么交易。”唐浮决绝地说道。
说完,唐浮对着玉麒麟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玉麒麟用的是瞬移的招式,一眨眼功夫,两个人连带着孩子就从南里泽面前消失了。
他伸出手,却扑了空,眼前什么都没了。
他只是想要跟她在一起,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而已,他有什么错?曾经他们不是一起出生入死过吗?
那时的画面他还清楚记得,记得她担心自己的安危,记得她也曾经为他而脸红,这一切绝对不是假象。
都怪炎千释,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为什么要抢走他心爱的女人?
“王爷,追还是不追?”边上一个大胆的侍卫上前来问道。
这句话倒提醒了南里泽,当初他悄悄在蛮蛮身上放了一个灵力做的符印,可以感知其位置,所以才能在唐浮离开王都
之后,迅速发现而追了过去,将她又带回来。
只要那符印不被消除,就算他们走到天涯海角,他也追得回来。
但是人追回来了,心不在他这里,又有何用?
“不用追了。”他冷着脸答道。
“那……过几日便是大爷跟公主大婚之日,这……公主她……”不知死的侍卫多嘴道。
南里泽瞪了他一眼,“公主她会回来的,大婚也会照样进行!”
其实根本不用人提醒他,他也清楚,明面上自己与“哥舒芸儿”的婚事已经势在必行,就如唐浮所言,不管她人在与
不在,都不能影响到这场婚事的进行。
这不仅关系着他一个人的事,而且关系到整个南里家族往后几十年的运程。
此时就算他有心追寻着她去天涯海角,他的人都无法离开了。
***
远离几处大陆的一个海上荒岛,正在进行着鬼域最顶尖杀手的选拔。
他们已经到这里两天一夜了,没有干粮跟水,还要提防着同门之间的杀戮。玉兰跟姐姐玉霞两人都有些筋疲力竭了,
但尹子虚时不时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灵力密音提醒着她们,这场血战还在继续。
邪月夫人跟尹子虚在总部里,舒舒服服地看着杀手们的表演。
“你这镜子倒是有趣得很。”邪月夫人对他的玄光镜,很感兴趣。
这旧物是他费了一些功夫,才从玉穹皇宫的库房里找到,一般人不识机关,或是灵力过低,都无法启动,自然不知道
玄光镜的妙处。
尹子虚轻轻一笑,“这可是仙物,自然有趣,好好看着,今夜鬼域最强的杀手就快要诞生了。”
他将前世里杀手组织那种残酷的杀戮游戏规则用到了这里,让一群精英杀手们去拼唯一的生机。
一来是要给鬼域换血,用这种方法,淘汰掉弱者,二来纯粹是为了满足他个人心理阴暗的一面,当拥有权力,可以操
纵别人生死的时候,自然是要肆意使用这种权力。
“奴家听说这岛是白公子借给你的?”邪月夫人靠在尹子虚肩头,伸出指头点在他脸颊上,“自从介绍你们认识之
后,你们似乎背着奴家经常见面,都做了些什么买卖,不打算说与奴家听听吗?”
尹子虚回身将邪月夫人拉进自己怀里。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科技,但是有灵力跟各种秘术,所以在海岛之上的厮杀过程,已经通过几十名灵修者共同施
展的一场幻境向无忧号的贵客们“直播”展示,并且根据不同赛段,由无忧号开设额度不同的赌局。
白公子知道这一次,尹子虚不过是向自己借些人脉来对鬼域做些宣传,赚钱本身只不过是些彩头而已。
但自从尹子虚替自己解决了萦绕于心头最大的困扰之后,凡是他的提议,白公子尽量持乐观的态度来考虑,只要无碍
到自己的利益,都予以满足。
这样的合作关系一拍即合。
加之这种新鲜的玩法确实挺吸引人,如观困兽群斗,甚至比在现场看那种一对一的血斗还要更加血腥刺激。
这场血之试炼,终于到了尾声,荒岛的天空上方由灵修者施展的天幕显示只剩下三个存活者。玉兰摇着姐姐玉霞的
手,“太好了!姐姐,我们是前三甲,终于可以结束了!”
玉霞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却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虽然她们姐妹俩一直相互扶持着,坚持到现在,却也都受了一些伤,玉霞伤势更重一些,这岛上不仅无水无粮,连天
然的草药都不曾长个丁点。
她们也终于要到极限了。
“三甲一宣布,我们就应该可以离开了。”玉兰几分兴奋地说着,紧紧握住玉霞的手。
虽然此次参加的都是金字杀手,虽然论资历,她们姐妹俩并不是最年长的,但凭借着无间配合跟小心谨慎,她们终于
活了下来,等待着最后的胜利。
尹子虚的声音却以灵力密语的形式对岛上还存活的人说道,“这场血炼,只有一个优胜者,未出最后结果,比赛依旧
继续。”
玉兰跟玉霞都愣住了,她们刚踏上这岛时,不是说这比试是要选前三甲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只有一个胜者,为什么
规则还能变换?
“你们可以不遵守规则,但是要想活着离开这座岛,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成为赢家。”尹子虚像是在解答了他们的
疑惑似的。
这句话之后,便再无任何声息。
若是命运的残酷,玉兰也就认了,可这明明就是人为安排,是他们想让自己跟同门自相残杀,先是那些只打过照面并
不相熟的,或者是主动来攻击自己的,杀了也就杀了。可眼下必须要面临选择,一面是自己的性命,一面是相扶相守十多
年的好姐妹,叫她如何选择。
玉兰抬起头来,与玉霞面面相觑。
正待她准备开口时,便听玉霞一声惊呼,“小心!”玉霞飞身扑倒玉兰,才让她躲过了背后的偷袭。
她们都差点忘了,这岛上还有第三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