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
男人是真的无奈了,他伸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擦掉小女人接连掉下来的眼泪。【】
“别哭了,给我看看伤?”
红着眼睛的许清颜扁扁嘴,她看着男人深邃的眉眼,默默点头。
没有功夫害羞,也没有心思去琢磨那些个旖旎的东西。
许清颜手脚麻利,一分钟不到,把男人的上衣脱了个精光。
她紧张的咬着嘴角,脖子伸的可长。
白色的纱布,被血晕开了很大一块面积。
眼见着自己的“罪证”,小女人心里的愧疚,成倍数激增。
她呼吸沉下来,倒是不哭了,只是一张脸铁青铁青的。
仔细算算,季凉城也早该换药了。
下午他的会议不断,她找不到为他换药的机会。
好不容易回了办公室,她呢,却又单方面睡着了。
想着这些,许清颜心里有些自责,她的眸子在男人伤口处紧紧聚焦,绷紧的嗓音幽幽响起。
“我给你换药吧,然后我也一道看看,你缝合的伤口有没有裂开,要是裂开了,那就严重了。”
小女人的脑袋耷拉下去,她看着自己在身前交叠纠缠的双手,鼻尖酸的特别难受。
“嗯。”
季凉城浅浅应声,“颜颜,别乱想,真没多大事。”
“伤口若是开裂,我会有感知,刚刚真的只是浮皮潦草的碰了一下。”
“……”
已经出了那么多血,还要在这说什么无所谓。
许清颜耸动着肩膀,面对季凉城明摆着的开解,没做回应。
她转过身,迈着小跑一样的步子,进了休息室。
白天林易从医院开回来的那些药,都被她放在里面。
翻找东西的声音,自休息室里慢慢响起来。
季凉城用手稍提了提裤脚,高大的身体深陷在沙发里。
他没想什么都等许清颜伺候,抬起没伤的那只手,用着稍显别扭的姿势,单手将包扎在胳膊上的纱布解开。
部分伤口同纱布发生了粘连,男人动作稍大。
他没有那么多顾忌,结果……一点微小的牵扯,便让本就不曾愈合的伤口愈发的流出血来。
男人皱了下眉,他下意识的往休息室的方向看,很怕他流的这些血被许清颜发现。
小女人今天实在是太爱哭了。
他的一点风吹草动,似乎都可以让她情绪失控。
所以他打从心底里的,很不想现在这一幕被许清颜知道。
带着些掩饰的慌张,他探了下身,单手从茶几的纸抽里扯出两张软纸。
许清颜出来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季凉城,你要干嘛?”
女人大声的制止,在男人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突兀。
季凉城想要擦血的动作顿住,他咬了咬牙,面上是一片无奈。
到底……还是被她看见了。
许清颜惊讶的睁大瞳仁,她快了步子,抱着瓶瓶罐罐的站到男人面前。
他胳膊上的伤,让人看着心悸极了。
部分结痂的血,盖在男人极其扎眼的伤口上,还有部分鲜红的血,明显是刚刚淌出来的。
看着几处同男人肌肤并不契合的红肉,许清颜的心堵得近乎让她都不能呼吸。
能缝十针的伤,说到底,那真心不是个简单磕碰的小伤。
许清颜将下唇咬的泛白,她认定,他新出的这一摊血,全部都是因为她。
这种认知,让她突然间就变得很泄气。
她不想在为了他们两人能否为此地下情的事,跟男人纠结了。
因为刚刚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才跟他闹脾气,耍性子,才让这个因为她,才受伤了的男人遭遇了二次伤害。
其实她细细的回想他们之间的过往,她想,他大概对她也是太好了。
所以她的自我想法,才会变得那么多。
要知道,打从最开始她就没想过,他和她可以有互不出现在对方生活里的选项。
结果,他将她隐匿,反倒是把她惯出了毛病。
现在他不想藏着她,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别多想。”
男人无奈的单手揉着眉心,他不是个很擅长解释的人,也向来不屑于解释什么。
许清颜,让他破了无数的例。
“颜颜,这些血,主要是我动作大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信我,这些和你没关系。”
“……”
小女人眼睑低垂,她呐呐的勾了勾唇角,站在边上的身体慢慢蹲下来。
她一言不发的将拿过来的药瓶逐一摆在茶几上,跟着又拆了一包全新的纱布,搁在边上做准备。
他不清楚他的话,她听进去多少,亦或者说是一句没听进去。
重了几分呼吸,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颜颜,我在说真的。”
她过分沉默的样子,让他心疼。
“季凉城。”
许清颜将手从他的手掌里带出去,她蓦地抬起头,看着他,神情专注。
女人脸颊的发,因为她有些大幅度的动作,自她的脸蛋上落下来。
“我……我以后不会再喊着叫着要跟你地下情了,你想要曝光,那就曝光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瞬间挣扎的惨白。
不过心一横,于她来讲,最难的一步也就那么迈过去了。
接受现实,面对现实,呵,这本身也没什么的。
“想通了?”
男人的眼睛眯起来,他看得出她仍在纠结。
“嗯,想通了,但……我希望你也是真的想好了,我刚讲的是真的,女人对这方面都很在意,你的未婚妻,她将来要是知道了我们的事。”
她说到这,语调艰涩的顿了顿,“但凡她对你有情,她不会不在意。”
“你这样会伤她的心。”
季凉城在女人的问题上,非常干净。
要说特殊,许清颜很笃定,他的未婚妻,是他唯一的特殊。
他叫她笙儿,今天是她第三次听到这种称呼了。
她还是不知道季凉城和他的未婚妻,到底是怎样一种婚姻的结合。
但她觉得他对那个将会是他妻子的女人,不会是全无想法。
他们应该还是有感情。
尽管她不懂,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未婚妻有意,还要在A市圈养了她。
可用自己交易,完全是她主动。
他收了她,她当时有过好一阵的谢天谢地。
也许,就像她曾经认为的,他那会只是一时松动?她只是恰恰好的对了他的胃口,又或者,他墨守成规烦闷了,然后用她调剂一下枯燥的生活?
但无论答案到底是什么,质问他,跟他要一个切实的说法,这种事她做不出来,也不能做。
她没有那么大的脸,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她要是问,那在她看来就近乎于是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无.耻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