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降温法子,多少还是有用的。【】
男人的意识从始至终都没有恢复,也没有恢复的苗头。
可他身上的高热,在许清颜的努力下,倒是微微有了缓解。
段宵然来的时候,带了个偌大的医疗箱。
“怎么样了?”
看到伏在季凉城身边的许清颜,段宵然神情有一秒的不自然,但随后公事公办,他冷着调子对许清颜发起询问。
“一直没有清醒过,段宵然,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么?他的体温倒是稍稍的下来了一点。”
许清颜从地上站起身,极力压制着她心里面在面对段宵然时的不自然,舔了下干涩的唇瓣,她自动自觉的将位置腾出来让给段宵然。
“我看一下。”
季凉城的伤,因为之前给他诊治过,做过处理,段宵然虽然心里也急,可多少他也算是有数。
许清颜看到段宵然开始为季凉城做检查,一口气卡在胸口,极致的紧张,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要从胸膛跳出来。
不敢说话,甚至也不敢将呼吸出的重了。
小心翼翼到顶点,许清颜的眼睛也在不自觉中瞪的大大的。
“还好,他现在的状态……”
抿起唇,段宵然在细致的检查后,慢声给出诊断。
不过话说到一半,他抬眸,漆黑的瞳仁很有针对性的凝在许清颜的脸上。
“体力耗尽,他完全是极度透支身体,所以,才会显现的这么严重。”
“单就他的个人身体素质,事实上,一般来讲他不该这样的。”
段宵然唏嘘无奈的又叹了口气,磋磨了两下手指,气息沉郁的接着发声,“打点滴吧,这样好的快点,这几天饮食注意清淡,另外,伤口要及时涂药,及时换药。”
“……”
“许清颜,这点子事,你应该可以做得好吧?你不至于怕苦怕累,把这事推出来让别人做吧?”
“我劝你若是动了这方面的心思,还是再多想想,凉城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到底是为了谁。”
“……”
听到段宵然对自己的讽刺,许清颜无奈的撇了下嘴角。
她都没心情在这种时候继续同段宵然斗嘴,然而,她没心情,段宵然却是有心情的。
为了避免他再有的没的说的更多,完全出于要堵他嘴的想法,许清颜清了清嗓子,寒着一张脸,淡漠开腔。
“我会亲自好好照顾他的,段宵然,我现在没有精力跟你吵,也不想跟你吵。”
“如果你现在很想浪费唾沫做这些有的没的讨人嫌的事,那我建议你去找其他人的不痛快。”
“……”
许清颜会回呛,段宵然不意外。
事实上,他就专门的在等着许清颜回嘴。
她回了,他才能继续抨击她更多。
只是……
许清颜彼时的表态,倒显得他有些幼稚了。
“许清颜。”
段宵然心情不悦,近乎于咬牙切齿,连名带姓的不客气的叫起许清颜的名字。
“我真没心情跟你斗嘴,段宵然,你以前不是这么幼稚的人,就算你现在是实在闲得无聊,又或者,你特别的想要为季凉城,为你这个朋友兄弟抱打不平,那你可不可以至少不要在这会?”
“而且,真的,欺负女人,这不是什么本事。”
许清颜用手将一缕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别到耳后,目光笃定不带躲闪的看着段宵然,向来气场这方面很弱的小女人,俨然有了七分冷然的气势。
甚至,她近乎可以压住段宵然。
他们两个这一次见面,说起来也是几年后的再碰头了。
段宵然用手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痞气,没接话,原本准备好的那些个语言攻击,说不上具体是被许清颜讲出来的哪句话戳到了点子上。
他将那些话自行压下去,只转过身,长指在医药箱里翻捡起药剂。
着眼于当下。
季凉城这个在床上躺尸的男人,还需要他的救治。
徐言闹不清楚段宵然和许清颜之间为什么这样针尖对麦芒,但自打段宵然出现,他和许清颜两个人之间便暗藏了不少风起云涌。
听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徐言几次张口试图缓和气氛,然而,找不到特别适合的可以岔开的话题,他终究只能尴尬的当一个看客。
好在段宵然也没有耽误对季凉城的治疗,他很快调配好药水,为季凉城挂起了点滴。
“徐言,再有什么事,你去隔壁的房间叫我,我就不在这呆着了,免得看着某些人让我觉得心情不痛快。”
扎好针,贴好胶布,段宵然刻意的不再去看许清颜,但在字里行间依旧没放过刺一下许清颜的机会。
真的是看不上。
他对许清颜,真真是哪哪都瞧着不顺眼极了。
“段医生,您已经在隔壁开好房间了么?需要不需要我这边……”
“我在这边有固定的房间,行了,我的事不用你多费心,你这边只要盯好某个不靠谱的女人就行。”
“呵,对某些人,你绝对不能放松警惕,知道么?”
“……”
徐言听着段宵然的话,讪讪的赔了个笑,随后同段宵然一前一后从房间里走出去。
许清颜这边,她同季凉城之间并非那么和谐,这件事,早在之前他同许清颜第一次发生争执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但面对段宵然对许清颜字字句句中的不满,徐言多少觉出了一点不同的意味。
要怎么说呢?
他忽然觉得许清颜好像也蛮冤枉的,在她和季凉城的这段关系里,她好像总是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按理不该这样的。
她的角色应该说是一个弱者,而人的惯性,该是对弱者报以更多的同情。
可在许清颜这,似乎这个惯性是走不通的。
段宵然和徐言两个人一道离开,许清颜反倒是更多了两分自在。
知道了季凉城的状况算不得多严重,许清颜悬着的那颗心回落下来。
她顺势自男人的床头坐下来,脑袋斜着倚在男人左手边。
“颜颜。”
蓦的,男人带着哑意的低音从她头顶传过来。
怔了一秒,许清颜猛地抬头,关切又忙乱的向季凉城看过去。
她不敢相信刚刚吊上水的季凉城会即刻恢复了意识。
然而……显然是她想的太多。
躺在床上的男人这会不过是在呓语,他没有清醒,也没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颜颜。”
许清颜的名字又一次被男人叫出来,有些哑然,许清颜眨了下眼睛,看向季凉城的脸上更多了些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