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凉将襁褓轻轻地放在了沉飞缨身侧,自己也坐在床沿边上,小声道:“现在还皱巴巴的不好看,产婆说等过几日就能好看了。”
沉飞缨看着祁凉一副想要安慰自己的模样,不由地有些好笑,她偏头去看儿子。
正闭着眼睛的小家伙脸上还有些红,头上毛发稀疏,果然不怎么好看,而且因为太小了,还看不出来五官像谁。
“要抱抱吗?”祁凉见沉飞缨的视线一直盯着儿子那张不怎么好看的小脸,小声问道。
沉飞缨摇了摇头,也小声道:“让他睡着吧,我现在没什么力气。”
祁凉也是随便说说,闻言也不说什么。
夫妻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都看着那呼呼大睡的孩子,时而相视一笑,祁凉始终都握着沉飞缨的手。
第二日,沉府来了一个客人。
祁凉瞧着正抱着孩子高兴的不行的凤五,郁闷地皱紧眉头。
但是,凤五公子一贯聪敏耳目此刻却选择性无视,他一个劲地说:“看上去倒是聪明伶俐得很,随我。”
祁凉:......
蓝绶心中不由地为凤五默哀,这凤家公子今日出门是不打算活着回去了嘛,竟然如此猖狂。
陈恩也低头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自家公子,这孩子五官都都没有张开,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这得多偏心才能得出一个聪明伶俐的评价?
就算他也很喜欢这个小崽子也是在苟同不了啊。
凤五今日除了带来陈恩,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子好似向来对凤五的话不怎么反驳,闻言面不改色地点头附和。
“少爷说得对,瞧着孩子的额头与少爷还有几分像呢。”
凤五偏头打量了一番,颔首道:“嗯,确实如此。”
沉飞缨实在郁闷,她知道这人脸皮厚,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厚啊。
“脸皮怎么这么厚,和你有什么关系。”沉飞缨内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凤五闻言,朝祁凉瞟了一眼,后者微微摇头,凤五便知晓。
原来,自家表妹竟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世,凤五心下望向沉飞缨还没有恢复过来的面色,泛起丝丝怜爱。
凤五抱着孩子上前几步直视沉飞缨的视线:“我是你表哥。”
“哦。”
沉飞缨恢复的十分澹定,外甥像舅,难怪这厚脸皮的男人会说孩子向他。只要自己孩儿脸皮不随他厚就行。
难怪她第一次看见凤五,就莫名心生一股熟悉感。
“你父亲是国公府之子,你啊...”凤五抬着下巴望着沉飞缨。
“你的身份可尊贵着呢。”
“哦。”
沉飞缨又是一声平澹的应答,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既没有知道真相的惊喜也没有找到亲人的喜悦。
凤五无奈地笑了笑,他向来知道沉大夫心性不一般,往日他还会诧异。
但自从知道这丫头是自家表妹,他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将襁褓递给蓝绶,寻了张凳子在祁凉身边坐下。
“你知道外头的传言么?”凤五乐意放低了声音问道。
祁凉不知道凤五所指,不过猜到和沉飞缨有关系的,便问道:“什么传言?”
凤五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道:“战神王爷死而复生,在小县城缔结良缘,昨日其妻产子,竟天生异象。”
他抬头看着此时一片宁静的天空道:“昨日表妹生产的时候,突然间电闪雷鸣,云层翻覆间还隐隐带了紫气,外头传言是因为王爷府嫡长子生来不凡,日后必然贵不可言。”
至于如何尊贵,凤五没有明说。以祁凉的地位,孩子本身已极贵,贵不可言指的是什么祁凉自然明白。
凤五将手搭在膝间,感慨道:“外头将戏台子都搭好了,只等王爷登台唱戏,看来您不想也不行啊。”
祁凉自是不信这些的,打雷闪电在这时节很常见,可是他不信却是架不住由他人信。他人就算不信,那些有野心的人对此也是心有顾忌。
沉飞缨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做声。身为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这才是最要紧的。
她不想孩子一出身就打上“不凡”的烙印,引起多方关注,因为这意味着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会遇到比旁人多得多的危险。
凤五说完上前为沉飞缨压了压被角,背对着祁凉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就负责好好休养,有事去画舫找我,知道嘛?”他难得温声嘱咐着,同时偷偷地将一物塞进枕头之下。
交代完眨眼笑了笑便领着人离去,他停留的时间不长,好似今日来这一回就是来认亲的。
凤五他们走后,祁凉看到沉飞缨含忧的目光便道:“你且安心,我会好好护着我们的孩子让他平安长大,不会让外头的事情危及他的。”
祁凉说了那句话之后,在祁凉,凤五,沉家的三方合力之下,外头关于祁王府公子“贵不可言”的谣言果然收敛不少。
当然也有人在传,不过传的都是“文曲星下凡”等等。外人大多知道的只是小公子是个小福娃,很少有人将之与所谓的“帝王之相”联想到一处了。
沉飞缨自然也松了一口气。
生完孩子之后,沉飞缨按照奶妈的嘱咐,好好地坐完了月子。
在此期间,她除了吃和睡什么事情也没有干,学堂的事情除了需要她制定课程安排之外,授课之事都交由林芝在打理。
就连有时候她想从书房里那几本书想要解解闷都被奶妈给拦了,说是月子期间最忌讳劳神。
孩子倒是天天能见到,小家伙被照顾得很好,生得一天比一天水嫩,沉飞缨见了总是忍不住想要在那粉嫩的小脸上嘬一口。
因此,沉飞缨并不觉得坐月子苦闷了,相公孩子都在身边,夫复何求?
因一出生就出够了风头,孩子的满月酒没有大办,只口头上邀请了几位亲近之人。这是沉飞缨的意思,不想折了孩子的福气。
凤五也被通知了,一大早就来了,打扮得十分骚气。礼倒是拿的很重,据说还有一份是京城沉府托人捎来的重礼。
“你真的不打算同我回京?”凤五在房间低声问道。
“国公爷知道你后,恨不得立马派人来接你。但是被我拦下了,毕竟这还得看你的意思。”